话音刚落,哭天喊地的声音络绎不绝。玳瑁头上直冒冷汗。
她看着沈老夫人不容分说的模样,心一下子沉到了最底端。
孙妈妈抹了一把泪,她本就老花的眼睛更是看人不清。沈老夫人到底开了恩,少了十棍,只是这女儿的将来可怎么办啊!
孙妈妈不禁又愁了起来。
她愣愣地扯着玳瑁直直磕头。紧接着就看见一向云淡风轻的于管事也不禁瘫坐在地上,他面色灰白,连八字胡的长须也耷拉下来。
田氏看着这对男女,她心里的气出了一大半。
自然剩下的一小半——来日方长!
她只丢下了一句话,“等会儿自己回去将你自己的东西带走,明天我们就去和离。”
说和离也是给他面子,田氏自然给他一份休书也不为过。
毕竟在齐朝夫妻和离也算是体面的撕破脸皮方式之一。
沈老夫人最后伏膝叹道:“老二他们快到了,安氏,你到时候多帮衬你二弟妹。”
第23章 猜疑 可这二爷和三爷都是沈家人,是亲……
大夫人铁青着一张脸,她惊道:“母亲!”
沈老夫人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大夫人是宗妇,是沈家的主母。可如今却要去辅助即将回京的二夫人管理沈家,这就差指着鼻子说让她放权。
哪有宗妇不是当家主母的人?
只怕二房回京之日,她在京中也无法立足,成为全京城人的笑话。
沈芳宁也颇为诧异地看向沈老夫人。在她的眼里,大房是犯了错沈老夫人都会装聋作哑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的特例,可如今有了二房回京这么一个引子,大夫人这十余年来的权柄就这么没了……
可仔细一想,大房这几次都是在打沈老夫人的脸面——
更何况,沈老夫人得了消息。
二房的一位妾室难产生下了一个儿子,舍母取子,如今刚过了三个月,养在大夫人的名下。此番回京,二爷也打算给孩子入族谱。
这不就轻易地解决了沈老夫人的一块心病?
沈老夫人斜睃大夫人,让大夫人心里没底。只听见沈老夫人不容置疑地说:“老二如今得了首辅器重,将来定有大造化,你也别坐井观天,只看这些蝇头小利。”
大夫人却再也扯不出什么笑来,她干笑两声,又紧紧地阖上了嘴。
二房得了权,哪里还有她大房什么事情?
她止不住地在心里嘟囔老夫人偏心眼。
还在路上就嫌弃她挡了二房的道,还有拱手相让与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她怎么能噎得下这口气!
此时梢间一片寂静,田氏几人被送了出去。白云柳琴几个默默地垂下了头,装作恍然不知大夫人和老夫人之间的机锋。
沈老夫人呷了一口冷了的茶,“芳宁,这件事委屈你了。”
沈芳宁眼眸像一汪水,如春日阳光下照耀得那么粼粼。她摇头道:“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祖母也是心疼芳宁,才愿意把丫鬟送给我。”
至于是心疼她还是监视她,就都不重要起来。
沈老夫人面容微霁,她说:“你明儿去回事处挑两个丫鬟,过不了一个月你就要去傅家了……”
接着就是关于她父亲的云云。
沈芳宁虽内心嘲讽,但欣然答应。
大夫人捻着帕子遮掩住口鼻,她面庞生硬地说:“媳妇先告退。”
沈芳宁自然也没有了留下的理由,带着琥珀和玲珑她们也欠身离开。
出了垂花门,外面的天色暗淡无光。一卷一卷的云也浅浅的,盖不住天穹的底色。
大夫人走在前面,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扭面过来说道:“你费尽心机斗倒我,不过是给她人做了嫁衣。”
沈芳宁双手叠在一起,她注视着大夫人的脸庞,道:“大伯母,您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您心里清楚。芳宁只是管教了自己的丫鬟罢了。”
她一脸坦然地看着大夫人,大夫人纵使心里有气,却也只能闭口不言。
大夫人将帕子一扭,拂袖而去。
沈芳宁看着琥珀,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琥珀搀着她,主仆三人走在了回湘月居的路上。
刚进垂花门,就瞧见孙妈妈提着一个灰布的包袱,她见了沈芳宁惊惶地躬下身,立马就走了。
琥珀比划道:“听老夫人院里的丫鬟说玳瑁被打得气只剩下了半口,这么厚的板子,甭提多疼了。”
绕是玲珑听了也倒吸一口气。这可是动了真格,不再是平日里房里的管事妈妈罚着端水、禁食这一类的。
“她啊是自作孽……”玲珑叹道。
“这话可别说了,规矩就是规矩,容不得任何人逾矩。平日里的小错无伤大雅,可凡事都有个容忍的限度,她跨过了,自然就是雷池一步。”秋妈妈对几个丫鬟说。
沈芳宁招了秋妈妈进屋,她让琥珀去小厨房端了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