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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著躲开了君如钰,庆幸没人看见。她不想名声在被口口相传,落得辩无可辩的地步,也懒得想君如钰到底想和她说什么。
反正,没什么关系。
她在宴席上逛了一圈,与贵女们谈不到一起,又不想去和那些儿郎们相亲,正打算找个“身体不适”的理由先告辞,然后遇见了温知琴。
这是第二次见到温知琴。
上回留的印象还不错。
“三妹妹,好巧。”
“大姐,好巧。”
两人打了个招呼,在一处坐着,旁人想来凑趣,又碍于两个公主都在,一时不敢上前,倒让她们二人有了独处机会。
她们二人先随口聊了几句日常的。接着,宫人送来桂花酥、雪梨盏,并一些奇巧的蜜饯果子,温知琴一一为温知著讲这些来历,言语间颇有种小品家的风范。
温知著听得连连点头,偶尔接上两句,堪为画龙点睛。温知琴颇为意外,又很是欣喜,谈吃之兴更浓,便从赏菊宴的菊花入手,先是带着温知著认识各色菊花,而后话锋一转,言及菊花可做的吃食也甚为广泛。
菊花熘鸡球、红烧菊花鱼、菊花鱼rou饼、菊花烩鸽蛋、菊花烩鱼片、菊花枸杞茶、菊花海鲜、菊花糯米圆子甜粥、菊花鱼片咸粥、菊花酿、菊花酥、菊花饼,不一而足,从小菜到粥点,几乎能来一个菊花全宴。
温知著一开始只听着,后来越听眼睛越亮,开始与温知琴聊起吃饭二事。在她的印象里,对方温婉娴淑,定是琴棋书画样样熟悉的,没料与吃之一道这般有见解。
实在出人意料。
“大姐与我想的不一样。”
“你想的是何样?”
“当是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文雅知性,却非这般接地气。”
温知琴掩唇轻笑:“被三妹妹高看,实属荣幸。琴棋书画略有所闻,但食事乃大俗大雅,人人不可避之,既是如此,自当有所知有所学,与琴棋书画应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温知著鼓掌称赞,眼珠子一转,一手掩唇,凑近温知琴。
她小声道:“大姐,今日听你一言,我深觉有理。民以食为天,食事本该是重事,不低于其他的技艺,但并非所有人皆如大姐通透明理。是以,我突然有了个灵感,觉着大姐这番见解,不该只你我二人可知,应该天下人皆知,你觉着呢?”
温知琴有点犹豫,“这或许有些难。”
“不难,一点不难。只要大姐同意,我便能帮你做到此事。”
温知琴听她一说,好奇询问原因。
温知著狡黠一下,道:“大姐,你签约我们书局,将你所言写成吃食集子,我替你出版发行,传遍大印南北。”
温知琴看着雄心壮志的温知著,犹豫之心更甚。
总觉得不太靠谱的样子。
然而,她不知,温知著已在脑中规划出了一整套小品集。
先是吃食集子,接着琴棋书画、花鸟虫鱼,乃至时令节气,无一不可成书。
特别是,温知琴话里话外间透着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温柔且有力量,内心坚韧,言谈不疾不徐,叫听者很是舒服。
温知著想到前世的汪曾祺、梁实秋两位老先生,平实质朴的生活语言中描摹着美食,亦是对生活的热爱。她从温知琴的语言中似也感受到这种,便控制不住做书的本能,想要让这样温柔有智慧的态度被更多人看到。
她看清温知琴的犹豫,没有立即催促,而是温和笑道:“请大姐再多讲一些可好?即便大姐不愿意,我今日听着,也不枉来一趟。”
温知著这般好声好气,温知琴不便拒绝。况她自来是温柔的人,妹妹有所求,她也不会拒绝。于是,两人坐在一处闲话许久。谈着谈着,她就发现,温知著不知何时请工人宫人拿来纸笔,她边讲对方边听边记,一时间她有种莫名的感觉。
好像在对学生讲课似的。
而温知著则是在抓其要点,看将来如何整合编排会比较好。温知琴的博览群书,以及涉猎广泛,让她出乎意料之时又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果然,身边处处是宝藏。
得好好挖掘一番。
她想着,不管对方现在答应不答应,但是既然遇到一个这样好的作者,她也一定要用诚心打动对方。
她也不走了,听温知琴讲了一上午话。等到宴席散了,温知著仍意犹未尽,并说明改日还会去看望下她,同时请温知琴考虑做作者一事。温知琴不好直接拒绝,唯有先应承下来,计划再做打算。
晚上,中秋宫宴。
为了犒劳各位大臣,又彰显与民同乐,场面比赏菊宴大多了。
大家说着喜庆话,再安排华丽的歌舞表演,美食珍馐一样接着一样,流水席面奢华又大气。温知著不耐听那些场面话,便专心吃美食、看歌舞,想着待会再去赏月吹风看烟花。
于是,她等着基本流程走完,再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偷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