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温知著心里五味杂陈。
本就慢人一步的反应,这下更慢了。
温知婷本已拿了书,瞥见温知著呆愣的模样,唇角微勾,心下一动。她把书搁在桌上,走到温知著身旁。
温知婷:“三妹,你头回来昭文馆,应是不清楚情况,也怪二姐我没提前知会你。你得了第一,可借三本藏书回去,而今日你在馆中,选本想看的,抄下来,回去慢慢看便是,机会难得,莫要白白浪费。”
“你若是不知该挑什么……罢了,二姐我带你去挑便是了,只要你往后改邪归正,二姐就欣慰了。”
温知著回过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接道:“谢谢二姐,我下回小考努力再拿第一,也好不辜负二姐的一番心意。”
“……”
谁想让你拿第一?
温知婷深吸一口气:“三妹尽力即可,学业上顺其自然就好,太过急功近利,有失做学问的初衷。”
“哎,好不容易咸鱼翻身,也得连着打几个挺不是。”
“……”
三妹怎这般牙尖嘴利了?!
温知婷接连没讨到好,咬牙又道:“三妹,眼下还是快些选书,你平白比旁人有优势,切莫大意了。你若不知,我……”
“温同学。”
温知著回头,看见她的同桌抱着一摞书,表情严肃。
“我想跟你说,书选好了,你忙完来找我就好。”
说完,她就走了,似没看见温知婷。
温知婷脸色微变,听见温知著说:“二姐,时间紧,任务重,我先去了,不可白白浪费机会。”
“……好。”
留在原地的温知婷,望着离开的两道身影,温柔娇弱的脸上一抹恼恨飞快即逝。
区区卫国公的嫡孙女,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
赵婉怡选了个临窗的地方。、
窗户打开细缝,习习微风拂过,暖意融身。
身后,缕缕阳光而过,满地碎金光芒随风摇曳,星星点点,明亮又不晃眼。而一抬头,还能看见明黄的迎春花、泛青的垂柳,惬意感倍生。
温知著:“这地方蛮诗情画意。”
赵婉怡:“?”
“这里亮堂些,不累眼。”
赵婉怡解释。
“我们快些开始吧。”
她把取好的书一字排开,哪本是带回去的抄的,哪本是在这里抄的,挨个做好分类。
介绍完,她不确定问:“温同学,你确定选这三本带回去吗?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
这三本是她想看的,这样一来,温知著可能并未选自己需要的书,她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你不是想看吗?正好可以借给你看。”
赵婉怡意外抬头,定定看着她,良久方回:“谢谢温同学。”
“不客气。”温知著微微笑,瞥了眼桌上的笔墨纸砚,手蓦地就酸疼了。
“那个……我第一次来昭文馆,我想去四处看看。”
“……好吧,你去吧。”
沾了对方的大光,赵婉怡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她写快些,替温同学多抄一些。
如释重负的温知著在昭文馆逛了起来。
说是逛,其实不一会儿,她就把整个馆看了一遍。
因为,昭文馆只有一层,一排排书架立着,前面几排摆满了书籍,她一眼扫过去,全是令她头疼的书。待转到后面,书架越来越空,零星地摆着几个孤本,缺张少页,很是可怜的模样。
一番浏览下来,温知著只有一个感受。
这个最大的藏书中心,未免太惨了些。
她有点无法想象,其他地方该是怎样的一种惨状了。
肯定不忍目睹。
心中正腹诽无数,那一个个抄书的身影跃入眼帘。
艰难如斯,仍不舍热爱。
温知著一阵无言。
那道难受又心酸的情绪,复又冒了出来。
也许……
她摇摇头,回到座位上,恰好看清赵婉怡的模样——鼻尖冒着层细密汗珠,眼睛却分秒没离开书本,手下动作飞快,留下一道道清晰笔墨。
之前被她甩出脑海的想法,再度探了头。
温知著张张嘴,终是问道:“为何……大印的书这么少?”
赵婉怡听到问题,暂时停笔,歪头思忖,困惑反问:“书……少吗?”
温知著:“难道不少吗?”昭文馆里最多的也是四书五经,没别的啊!
赵婉怡:“不少了,我小时候,四书五经都不全,多亏了当今圣上,我长至今日才能看到这般多的书。”
然后,温知著这个外来户,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他们温家的建国史。
大印朝初立七十年,截至目前为止,共有五位帝王。其他四任帝王,说是穷兵黩武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