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钰轻抿唇线,清隽如玉的脸上神色莫名,半晌后道,“我确无法保证,请三公主见谅。”
“无妨无妨,亲事退了自好,婚嫁自由,咱们不牵不扯,谁也没辜负谁。”
君如钰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女,卸下浓妆,清爽干净;眉眼舒展,带着点初离病态的娇弱,但眼眸灿若星辰,说起退婚,眸中潜藏期待喜悦。
她真的……喜欢过他吗?
温知著迟迟等不来明确答复,催促道:“如此,君公子是同意咯?”
君如钰回过神,颔首应声。
“那我们今日回去便各自禀明?”
“好。”
温知著得到肯定答复,施施然领着宝枝走了。
她一走,君芸薇立马委屈喊:“大哥。”
君如钰想到先前她所为,眉眼微冷,“小妹,你如今当真是骄纵了些。”
君芸薇:“……”
温知婷替她说话,“君哥哥,芸薇年幼,这般苛责她,她会难过的。”
君芸薇附和点头。
君如钰脸色依旧温润,说出的话却很扎心:“二公主,我与三公主尚未退亲,您这般称呼我,于理不合。”
温知婷脸色瞬间发白。
“请恕在下先行告辞。”
-
温知著带着宝枝悠悠哒哒,在上京庙会一饱眼福。苦于囊中羞涩,看得买不得,意犹未尽回宫。
一入宫门,温知著问:“你看我现在如何?”
宝枝不解,试探回:“公主您看着……有点弱?有些疲乏?”
“那我们走吧。”
“啊。”
“带路,御书房。”
宝枝茫然走到前面,待远远看见御书房的屋角,她方回过神。
公主……真要退亲?
直到温知著进了御书房,她候在外头,才有了一丝真切感。
是真的。
公主她……想开了。
御书房内。
行完礼,昔日嚣张跋扈·温知著站在那儿,柔弱又憔悴,眉眼间隐有一丝疲惫和狼狈。到底是真心疼爱过这个女儿,见她这般,温宏毅一颗老父心也没那般硬了。
“你说什么?”
温宏毅正值壮年,声音朗毅,蕴着几许意外。
“儿臣恳请父皇,允儿臣与君家公子解除婚事。”
“胡闹!”
温宏毅斥声。
”这桩婚事,朕力排众议,你可知有多少人眼红嫉妒?你说订就订,说退就退,叫旁人如何想你?”
温知著沉默。
温宏毅所言不假,这桩婚事当真是百里挑一。
她的“好”二姐不就公然觊觎吗?
君家文臣新秀,蒸蒸日上;君如钰又是上京第一才子。
可这桩婚事一开始,就不应该。
一个动心,一个没动心;
一个不优秀,一个太优秀。
无法势均力敌,困扰多于优势。
不如不要。
至于旁人如何想她……这不重要。
旁人的看法是会变的。
打定主意,温知著抬眸,沁满泪花,说:“父皇,自您为儿臣订下婚事,儿臣欢喜之,也烦忧之。欢喜是因心悦对方,烦忧则是为子不孝。父皇您一向英明,而今因儿臣一己之私,惹来非议,是儿臣之过。”
“无碍,一桩婚事罢了,朕还做得了主。”
“话虽如此,父皇之忧,儿臣若装作不知,便是大不孝。前些时日,儿臣缠绵病榻,迟迟未愈,心想或是儿不懂事,叫父皇难做,菩萨看不过眼,方略施惩戒。故曾在床前许愿,一朝病好,要一心为您分忧。”
她说得情真意切,深叫温宏毅动容。
“著儿,当真如此?”
“当真。儿臣无状,曾做许多错事,叫您失望。但思来想去,最大的错事,大抵是这件吧。我与君公子实属云泥之别,难怪连菩萨也看不过去。”
她垂下头,声音低落。
温宏毅声音放软:“胡说,著儿不可妄自菲薄。”
见惯了她跋扈嘴硬,如今她温声软语,自然唤醒温宏毅心底的愧疚。
温知著便是打的这个主意。
“著儿。”温宏毅认真瞧她,“这是你的真心话?可有人逼迫你?”
温知著摇头:“父皇,这是儿臣深思熟虑后之言,只是愧对您一腔爱护。不过,能为您解难,不惹您烦扰,是儿臣之愿。”
“朕记得,你喜欢君家小子,喜欢得不得了。”
温宏毅语气微凉。
温知著心里一抖,坚定道:“生死走一遭,儿臣也醒悟了。他是天上月、水中花,儿臣不想喜欢了,望父皇成全。”
她说的是“不想喜欢”,听着更真实,为的是让温宏毅相信。
“著儿,你受苦了。”
“儿臣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