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放摆摆手,似是有些动摇:“小许,去把他俩的数学卷子找出来。”
许成蹊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出门去办公室。
走廊响起一道细微的声响。
几乎是同一瞬——
坐在长椅上默背书的时浅倏地扬头,看到许成蹊,甜甜一笑:“看完监控了吗?你饿不饿呀?我给你带了糖。”
说着,要拿给他,身前却忽然压下一道暗影。
许成蹊目光微垂,落在少女摆着数枚糖果的掌心,轻摇摇头,安静看着她:“先去吃饭。”
“怎么了?”时浅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安,拽着他衣角,跟着他往外走去,“还没看完吗?不是只需要看前一个小时的么?你这样我突然有点慌,可我真的没作弊啊。”
许成蹊停下脚,平静如常的眸光穿透镜片,随着窗外稀薄的日光将她一同笼进了眼底:“不会有事。”
他嗓音温和,干净而不容置疑,“既然自己问心无愧,何必在这里等着让人以为你心虚。”
时浅一挑下巴:“我才没有心虚,我只是想早点拿到洗刷我冤屈的结果。”
她说完,见许成蹊不为所动地看着她,耸耸肩,“好吧,那我先回教室。”
许成蹊眉峰微蹙:“先去吃饭,明天还得考试。”
“可你也没吃饭啊。”时浅这会儿是真的没胃口,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手里的几颗糖,再次递给他,“要不咱俩一人分一半,就当晚饭吃了。”
许成蹊看到她亮晶晶的眼,迟疑几秒,随意拿了一颗。
“学长,你喜欢吃芒果味的啊?”时浅被许成蹊难得纵容自己,立马得寸进尺,“好巧,我对芒果过敏,以后我没法吃的芒果味东西都可以由你承包了。”
许成蹊正要撕包装的手一滞,面无表情地睨她,见好就收的姑娘早已轻快地迈下台阶,回眸冲他一笑,挥挥手:“学长,一会儿见。”
许成蹊找到俩人卷子回监控室时,张清已经把后面的监控内容快速过了一遍,终于死心。
何放拿过时浅的答题纸,粗略一扫,脸上皱纹舒展开来:“这丫头最近是真的没少下功夫,比我预想的还要进步大得多。”
张清冷笑,把监控调到四十三分二十秒,放大,盯着俩人的答题纸比对,寻找疑似赵鼎泄露给时浅答案的那道题。
何放在旁边没好气地说:“真的一样也不能说明什么,题是我出的,相同题型我在课堂上也讲过,时浅当时听得很认真。”
张清此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对在她看来明目张胆包庇时浅的何放出言不逊道:“何老师,您这是在暗示您泄题吗?”
“哼!我泄题?我泄什么题!”
“您要真的是在考前给他们画了重点我倒还能理解时浅为什么考这么好。”张清仿佛没有看到何放气得吹胡子瞪眼,仔仔细细地继续一题一题地缩小范围,忽然,“就是这道!你们看,连开头都——”
嗓音戛然而止。
紧接是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怎么可能?!”
何放诧异地从张清手里夺回试卷,两相对比,愣了愣,大笑起来:“哈哈,这丫头是真的聪明啊,这个解题思路我倒是没想过,比我给的标准答案还要简单一步啊。”
他看眼一直没说话的许成蹊,笑容愈发亲切:“小许,这么简便的方法,应该是你教的?”
许成蹊朝时浅的卷子扫了一眼,微颔首,眼底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嗯,时浅有几次来办公室问题,您不在,我给她讲过一道类似题型。”
张清反反复复地核对,最终,面对她亲手找出来的疑似时浅作弊但却解题思路完全不同的同一道题,再也无话可说。
她胸口堵着一团发不出去的闷火,铁青着脸扔下试卷:“我会当面和时浅承认这次是我看错了,但我希望学校不要再发澄清通知,没有作弊又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对她这种差生,多点心眼总比不管她的好,我认为这件事上我没做错。”
何放皱眉,正要说话,许成蹊冰冷地朝她看去:“先把学生分等级再区别对待,从出发点上就已经错了,希望你日后遭遇某些被污蔑之类的无妄之灾时,也可以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Jing神原谅对方。”
说完,冲何放微微颔首,转身走人。
“你!你给我站住!有你这样咒人的吗?!”张清气急,指着许成蹊背影怒道,“何老师,你听听这是重点大学教出来的学生能说出口的话吗?!这样的人以后进我们学校,教育孩子怎么敢叫人放心!我坚决反对——”
“我觉得小许说的没错。”何放起身,抬手一压,止住张清目眦欲裂的喷火,“教书育人,我们不光要给孩子们传授知识,更要教育他们诚实正直,没有证据就因为先入为主的差生偏见随便质疑学生作弊,这件事本身就是你不对,你都没想过这会给她造成多大的心理Yin影?小张,错就是错,什么都别再说了,考完试你在办公室等着,我把时浅叫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