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上人声渐嚷,不出一刻的功夫,这集市上就彻底地热闹了起来。春燕付过钱,戚景瑶便拉着她一起往集市的东方走去。
这里叫安水镇,距离京城有些距离,两人离开市集愈走愈远,眼看着来到了郊区。
也许是人少的原因,郊区倒是比市集处凉快不少,绿荫环绕,树影深处嘹亮的蝉鸣声和隐隐约约的潺潺溪流声无一不在彰显着勃勃的生机。
拐进一座偌大的宅院,此处宅子是戚景瑶新置下的,才交房契不久,戚景瑶左思右想,干脆就带着春燕来了这儿,美名其曰:避暑。
这是一座两进两出的宅子,装修得颇为雅致,幽曲的回廊旁有一汪碧绿的水池,此刻荷花绽放得打多,圆圆的荷叶一片接着一片,填满了整个池塘。
春燕很喜欢这一池荷花,她喜滋滋地说这安水镇的荷花生得比京城的荷花颜色好,当即便和戚景瑶一起划了小木筏去采摘了荷花,盛放在广口的花瓶中,微波漾漾间,那粉嫩的花瓣被清水衬着,放在古色古香的屋室一角,愈发增添了几分风雅。
午膳时春燕又划了舟桨下去,采捧了一大捆莲藕出来,再端上桌时,莲藕便被炖得软烂入味,就着那油而不腻的藕汤,两人舒舒坦坦地用完了一餐。
用完午膳后,戚景瑶瞧着日头稍微降了些,似乎不那么毒辣了,便留了春燕一个人在屋宅中,只说自己闷得慌,想要去逛逛,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戚景瑶并非是毫无目的的,她走到了人烟处,便托了几个当地的住户寻问地方。
留着长胡子的老人捋着胡须,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指着一个方向道:“从这儿左拐,直走一炷香,你见着许多马匹的地方,那就是了。”
戚景瑶谢过那老人,顺手将刚买的蜜饯塞给了老人的小孙子,依着方向便走。
可左拐后走了快半个时辰,戚景瑶还是没见到半匹马。这日头虽然消隐了些,但总归闷热,她心中不免有些烦躁,正想再找一人询问一番,突然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戚景瑶趔趄着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仔细一瞧,那颇深的草里竟然好端端躺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长得颇为彪悍,一脸的络腮胡给他增添了几分凶相,戚景瑶犹豫了一下,试探着伸手去触他的鼻息。
鼻息尚在,只是面颊通红,周身冷汗涔涔,想必是中了酷暑。
戚景瑶给这男子喂了些水,那男子的眼皮翕动了一下,渐渐转醒,他睁眼瞧见戚景瑶的一刹那,瞬间就扑腾起身,连连向后蹦去。
他还未完全好转,头仍然有些晕,这一蹦又是差点不稳险些跌倒在地,戚景瑶被他的戒备弄得懵在原地,看着那留着络腮胡的,膀大腰粗的男子像防色狼一般和她保持距离,戚景瑶颇为无语。
戚景瑶本还觉得这男子面相不善,便留下心提防着他,此刻看来,倒是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所幸那男子并没有一股脑地直接跑掉,戚景瑶连比带划好不容易才给他解释了个明白。
得知了前因后果,男子尴尬着饶头就笑,说话间的鼻音味儿颇重:“我就说妹子你看上去好模好样,怎么会是坏人呢?”
戚景瑶忍不住扯扯嘴角,好模好样?这是什么成语,怎么听上去和“人模狗样”有几分相似,可偏偏男子说话时的神情告诉她,男子是在夸她,且并没有恶意。
男子接着爽快笑了几声说:“我叫丁桑,这次就感谢妹子你了。”
丁桑看上去颇为憨厚,承了戚景瑶的帮忙,他感谢再三,直言若有需要他的地方,他必然帮忙。戚景瑶也便顺口向他问路,丁桑一听,惊奇道:“马市?姑娘你去马市干什么?”
戚景瑶见这丁桑明显认路,也不掩饰,直接道:“我是去马市找人的,我……我弟弟前些日子来了这马市做工,这几日家中无事,我便来看看他。”
丁桑上下打量了戚景瑶一圈,有些惊讶:“姑娘你弟弟还来这马市做工?我瞧你不像穷苦人家,怎么就来这马市了?”
不待戚景瑶回答,丁桑一拍脑门,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他长吸一口气,目光有些纠结,说:“我知道了,定是你父母偏心,为难你弟弟,想让你弟弟多些历练。”
丁桑想到这里,赞同地点点头:“这也不错,男孩子就是得多练练,这才有气概嘛。”
戚景瑶没想到这丁桑看上去粗枝大叶的一个人,想法居然那么多,她连忙将话题拽回正轨:“所以丁大哥知道马市吗?可否带我去看看?”
丁桑爽快一笑:“何止是知道!走,我这就带你去。”
果然,戚景瑶跟着丁桑,没走多远就见到了马营,此处确实与刚才那地相距不远,只是左拐右拐,颇为隐蔽,不经意还真有些难注意到这一处。
拐进马营后视线瞬间开阔了起来,入目皆是一匹又一匹油光水滑的壮马,有许多男子经管着这些马匹,往往来来,倒是有条不紊。
丁桑一走进来,便有几个人迎上前来,嘴上说的全是有关马营中马匹贩卖饲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