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长桌旁离顾义仁最近的位置,嗤笑了一声:“不至于吧,不就是一次没杀成,顾部怎么就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顾义仁却看了看他带进来,站在门边的几个人:“不是叫你一个人来?你带的什么人?”程旭点了支烟:“自己人,保镖而已。”
跟着又说:“他妈的如果不是方崇山的人突然跳出来,自作主张弄两个摩托杀手,逼得他们狗急跳海,我那三辆重卡绝对可以当场撞死他们,逃都没得逃!”顾义仁喘了喘气,喝了口面前的酒:“别说了!”程旭不以为然:“狗日的,那么高那么多子弹追着打,跳下去竟然也没死。”
顾义仁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没死?”程旭看了他一会,眯了眯眼说:“你不会真信了新闻里瞎扯,什么洋流湍急被卷走了,那里离岸边并不远,海底也不深,我特么派人找了一夜,警察找了几天几夜都没找到尸首,肯定还活着。”
脸上的神情狠了几分:“真是命大!尤其那个小狗东西!”顾义仁知道他说的是宁折,对他来说,如果不是宁折,怎么也不会想要去招惹易觉秋这号人物。
其余人也陆续到了,除了程旭,方崇山也带了随从,两边人远远站在靠近门的两侧,跟他们的老大一个态度,彼此都不大看得顺眼。
所有人是被顾义仁召集而来,但顾义仁并不是他们的BOSS,他们刚坐下,召集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们就已经开始将各自的矛头指向对方。
年纪最长的陈赫生首先发难:“既然顾部告诉我们宁震慈的儿子知道我们曾经的所有黑幕,那我们就是一个同盟,为什么你们两位的暗杀行动我们毫不知情?!这样的行动难道不应该大家一起商议,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再实施?你看看现在弄成了什么样,啊?人没杀死,下落不明,现在变成了他在暗我们在明,完全被动!”面色冷白,身形清瘦的一个中年人冷笑一声,是方崇山:“一起商议?陈老板这话说得就像自己很愿意打先锋一样,你不说我都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明里暗里建议其他人先动手,你可以在背后全力支持,怎么,和稀泥的话说多了自己都忘了?卖力气你不肯,批评人倒是一口一个嘴硬?”陈赫生胡子抖了抖还没来得及回话,一边拿手帕擦汗一边挪着身体坐得更舒服的大胖子徐文泰抢白道:“方总这话就不对了,陈老也只是客观分析,这次你们的行动我们确实不知道嘛,早通个气我们又不是不能帮上忙,都是一条船上的……”方崇山咬着牙说:“你们当杀人是什么商业计划?还需要做个方案出来大家开会讨论?!草!”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何晟开了口:“方总也不必激动,先锋我们没赶上,善后我们这不是一起来商议了嘛?”说完这句话后,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安静,过了会程旭掐灭烟头,冷笑一声:“诸位的意思不说我也明白,谁擅自搞的暗杀,谁扔的烂摊子,谁收拾,是这个意思吗?无论是警方最后查到,还是易觉秋没死要复仇,都是我跟方老板的事,与你们无关,对吧?”没人说话,程旭又看向顾义仁:“顾部,你今天叫我们来,也是这个想法?怕牵连到你,让我表个态?”顾义仁摇了摇头,他开口想说什么,却又瞠目结舌地闭上嘴,才冒出一个字:“我……”就被对面一个声音打断了。
一群人光顾着内讧吵架,谁都没留意,长桌另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悄坐了个人,整个人没在暗影中,那人开口:“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要拿我开刀,原来不过一帮这么业余的废物。”
他往前探了探身,露出半张脸在灯下,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露出来,是易觉秋。
离他最近的大胖子徐文泰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面前的酒杯和烟灰缸也被随手掀翻,溅了何晟和方崇山一身,不过没人在意这个,所有人都被突然冒出来的易觉秋惊到了。
除了顾义仁。
方崇山看看易觉秋又看看顾义仁,发觉出了蹊跷,他苍白着脸磨牙:“顾部,今夜可是你召的局!”顾义仁如芒刺背,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是,是我,是秋总让我召集大家碰个面……”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易觉秋却轻笑了几声,手指叩了叩桌面,示意徐文泰过来:“坐下,怕什么,你又没杀我,对不对?”明明是冬天,徐文泰身上额头的汗却出得更多了,他坐回桌边,眼睛却不自觉瞟向同伴,然而没人跟他对视。
程旭在另一头也笑了声:“秋总果然命大,三辆重卡,一支M4都能活下来,生意上我不如你,论活命的运气我还是不如你。”
易觉秋站起身,慢慢踱到程旭背后,越过他的肩头拿起程旭面前的烟,抽出一支,又拿起他的打火机点燃,再抛回桌上,拍了拍程旭的肩说:“那是程总见识少了,别说重卡加M4,几十号人的雇佣军枪杆子下我也活下来过,我这种兵痞子出身,跟各位的生意人,文化人比不了。”
众人似乎这才想起来易觉秋的军工背景和他曾经受过的特种兵训练,以往这些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今天他们从正主口里听到,又亲身体验过,不由在心里暗暗咒骂,为什么宁折那个小狗东西运气这么好,找到这么一尊杀神来护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