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嘴唇,又听到易觉秋说:“明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没有选择,这个时候应该学会真诚,而不是去跟人谈条件,不论怎么谈,你都是失败的那一方。”
“知道真诚两个字怎么写吗,宁震慈应该从来没教过你这些吧,你应该好好学学,它比任何手段都有用。”
宁折抬头,他实在痛恨易觉秋回回居高临下地教训他,于是歪了歪嘴角泄出一丝冷笑:“是吗,你准备靠真诚去拿到物流港的项目?”果然,易觉秋脸色顿时变了,如雷云翻滚,他沉声说:“我留你在这,不是让你做间谍,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做不该做,如果你没有分寸,现在就滚出去!”他把酒杯重重顿在桌上,转身上了楼。
第36章 哄我开心
厨房里食材处理了一半,一条宁折请求超市工作人员帮他处理好的桂鱼还躺在水槽里,原本要清蒸,还有一只新鲜柠檬,易觉秋早前说过可以用柠檬汁加薄荷调味,这讨厌的话简直如余音绕梁一样回旋在宁折脑子里。
原本这是一顿“讨好饭”,宁折想,是他有求于人,于是他拿那个条件和这顿饭去换一个不干涉他的监护人,然而易觉秋想都没想问都没问就又把他干翻了。
宁折在厨房闷头想了一会,然后继续把饭做完了,一条鱼,一个蔬菜,一碟白灼秋葵和一个排骨汤,他把菜端上桌,易觉秋仍然没出现,于是宁折围着围裙上了二楼。
卧室门半掩着,宁折敲门,没人应,他进去发现里面没人,浴室却传来声响。
宁折站在浴室外,垂头想了一会,再抬头时脸上换了一副神色,温和乖巧,开口声线也柔和了起来,他敲了敲浴室门说:“易先生,是我错了,你说得对,我父亲从没教过我如何正常地与人打交道,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如果我要获得什么,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我用条件来跟你交换,这是我自以为的公平,但显然,这是不对的,我有什么请求应该真诚地提出来,再根据你的意见做后续思考,对不起……”话音未落,“呼啦”一声,浴室的门被大力拉开,易觉秋一身shi淋淋地,裹着浴袍垂头看着他,宁折微微仰头,嘴里的话还没说完,雪松木的味道冲过来,他有些发怔地望着易觉秋。
易觉秋靠过来,那无形的压迫感又来了,宁折暗自攥紧了手指,易觉秋一把捏起他的下巴,凑得十分近,眼神锐利似针,在宁折脸上扫视了一番,然后说:“你说这些,是发自真心,还是装出一张皮哄我开心?跟你以前的套路一样?”攥紧的手指几乎掐进rou里,宁折抖了抖睫毛,他没再开口,易觉秋太近了,一种久居上位者的霸道姿态,还有混着沐浴露的chao热,一大片,漫山遍野雪松木香,宁折不自觉喉结动了动,闭上眼睛。
他的鼻尖快碰到宁折脸上,刚洗过的shi漉漉的头发垂下来,发尖的水珠滴到宁折眼角,顺流而下像两行泪。
易觉秋终于松开了手,“最好不要再耍花样,在我这里不会有好结果。”
宁折点点头,手心的chao汗在围裙上擦了擦,“我没有,”又指了指楼下:“先吃饭吧,已经好了。”
易觉秋换上家居服,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食物后,易觉秋的心情好像好了点,他难得没要喝酒,而问宁折:“有米饭吗?”“有。”
宁折又去盛了两碗饭,再拿了两个汤碗。
易觉秋喝了排骨汤再开始吃鱼,看起来甚至有些专注,宁折吃得少,一条鱼大部分都落到对方的肚子里,他不禁怀疑,真的这么好吃吗?盘子里只剩下完完整整一条鱼骨头。
不算多的菜被一扫而空,易觉秋甚至还加了一碗饭,闷声不响地吃完后终于说:“做监护人可以,你得听话。”
宁折点点头,“嗯。”
语气软糯乖巧,心里终于松了几分。
他起身去收拾,易觉秋在他身后说:“因为拍过那种照片,法官一定会问很多难堪的问题,你有想过吗?”宁折走到厨房门口一怔,他光顾着这是是合法的,但并不合理,他让他的金主,他的性交易对象当了监护人,可想而知会被问什么,比如——“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是情人,还是监护人?”“于法合,但于情于理都不合。”
……宁折没法回答这些问题,易觉秋说:“我会给庄律师一份委托授权书,他代理我出面去办,我就不露面了,露面反而对事情不利。”
宁折点头,他可以面对那些问题,但易觉秋不可以。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跟庄亦谐去了法院,大法官几乎是瞪着眼睛问了出来。
宁折不紧不慢地答出他想好的说辞:“是的,我们曾经是那种关系,但是我跟他之间的服务合约马上到期了,这个合约原本就是意外,之后也不会再有……是在这个期间他开始关心我,对我很好,而且他是有社会声望的人,我现在的情况,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他投资过我父亲的公司,虽然现在证实是骗局,但他曾经与我父亲情同手足,现在对于我,他也认为应该来做这个监护人,关于监护人的职责,他也愿意一并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