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我,那个东西...”他有些语无lun次,好不容易直击要点:“我找爷爷有事儿!”
“什么东西什么我我我的,你怕是看错了.你爷爷刚回屋睡下了,年纪大了,你可莫要打扰他老人家。”
行吧,不久前才说的不相信顾白老同志,现在瞧见神奇的东西了老同志又睡了。
“唉,报应啊。”顾念望望里屋的方向,向母亲妥协了。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所谓的眼拙,有那样具体像流水线似的点灯流程,以及清晰的铃铛声,除非他睡懵了。
顾家母子就这样前去醉年街了。
里屋里桌上点燃的犀角香悠悠地飘着烟,一圈一圈往上界浮。
香炉周围倒是整洁,摆着书摆着陈旧的竹筒简章。墙上还挂着幅画,画着人画着景,画着房梁牌匾。
画卷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了,有些氧化的发黄,但周边没残缺过一角,可见主人是十分爱惜的。
躺在床上的顾爷子就没合上眼过,方才关上房门回应门外的儿媳已经睡下,纯属扯谎。
听得一声铃铛响,他的玉扳指牵出一缕魂来,落在床边坐下--是位青冠水色长衫的男子,执一卷竹片书,十七八岁的样子,右眼眼尾点上了朱砂痣,书生气又多些妖气。
“阿朱,”顾家老爷子望向男子:“你说他近日初次去,会不会有危险?”
阿朱听见倒是笑了,眼角该有些妖冶的痣却是温和的。
他卷起手中的书简,轻轻敲向顾老:“小白,你这番忧心,可没有道理,他去客栈,有大人护着呢。”
“倒也是,可我是他爷爷,我带大的小子,哪能不Cao心?”顾老耸耸鼻尖,又牵起阿朱的袖口细细地看上边的纹路,像蛇的鳞片又像水的波纹。
“你该叫我老白了。”
阿朱不答话,低着头。
二人就此一同沉默下去。
倘若是眼拙,那便是千不该万不该。
有人在心里下了盘棋,开始便是步步为营。
“大人,如果说每一步都是安排好的呢?”
您会怎么做?
☆、②
第二章 鹿的刀刃要卡在骨头上
冬日里黑得早,顾家母子算是披着星辰到了醉年街的。
醉年街也有些年头了,名字叫街,其实包括的地方蛮大,二人在其中一条街口罢了,得往市集中心去。
中心是个十字路口,路口中央立了个牌坊写着街的名字。
有四个街口都能望见中央的牌坊。
顾念以前常腹诽为何把注了名字的牌坊立在当央而不是街口,他爷爷煞有其事地说:“那牌坊可是镇街之宝啊!”
现在倒也没什么所谓了。
他望见那牌坊,夜里在店面的灯光下还算能辨认出样子,看那破败的牌匾,哪有镇街之宝的样子?
从街口开始,店面建筑就都是仿古的,房梁上都挂着灯笼,街两边儿全是店铺,刚到街口就闻见了陈年酒香味儿,面上看来倒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氛围。
古城山里的集市过了正午是逐渐有些chaoshi,积雪压塌了脆弱的枝干掉在地上,白日里被林子遮盖晒不到阳光,雪也化不开。
所幸街上人少,环卫将雪扫成堆积状,顾念踩了上去,留下了球鞋的印子。
谁不愿意沉浸在甜腻似蜜的年味里?可实际上的场面令顾念起了些疙瘩。比起往年,人倒是越来越少。
今日里比较重要的除了买回些酿酒酒便是年货的置办。
黑夜里的烟火白日里的雾,尘世间的喧嚣。
年关将至,竟还多少有些冷清。若是没闻见店家里的米糕香甜,没有店面的小贩推着餐车,没见着食物和着香油在锅里滋滋烘焙着发酵,没碰着邻院儿的高叔叔出摊卖糖葫芦糖苹果类的玩意。
单是看房梁上高挂的人造灯笼,顾念没有感觉到年。
这里实际上只有清冷,和积雪一样的。
他顿时也没了逛年货的兴致,东瞧瞧西瞧瞧。
和母亲走到一家店面,它门梁上也一样挂着红灯笼,区别在于是纸糊的,别家的是电动的,他一直觉得电动的灯笼丑死了。
这家的灯笼暗红的灯光令顾念有些不舒服--顾家的纸灯笼也是红的,却好看多了。
又想起看见的两个红团子来,他想:真该让那俩过来给这灯笼扫些好看点的光。
这家店是卖猪rou的,售卖案板上摆着的rou淌着血,看着挺新鲜。顾母在挑rou,毕竟是要屯些rou类的,顾念站在一旁不语。
开玩笑,他可不会挑rou。
下雪的季节是更冷的,顾念的手是容易凉的那种,这位不羁的少年只好将手揣在袍子外侧的兜兜里以此取暖。
他摸着了不知什么时候顺手塞在兜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只锦囊。小小一个,外层的纱勾了几道金边,是绣着花样的,像图腾也像个什么怪物。
这是两年前离开顾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