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柳杏软瘫在船里,猛然回头看向莲池当央。
没东西了,雨不知何时停了,看着是停了好一会。
天倒是大亮了。
可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湖里并没待多久。
只听见糜的声音告诉她:“你此时回去,就知道你的命运就是如此了。”
糜看着渡口边起身逃离的女子,发出冷哼,他招手,莲池叶里出来个纸人:“阿糍,肺痨鬼的事情,王下会奖赏你的。”
“呀!”纸人说话了声音尖锐难听:“王下会给我个身子吗?”
“你若是好好做事,自然会有好的躯壳给你,你现在附身在待会沈家来的丫鬟身上,跟着叶柳杏入府,明白么。”
“是。”
少女光着脚裸跌跌撞撞奔回家,瞧见院子里站了几个穿红的轿夫,立着两个双发髻的丫鬟,她险些一口气没吊上来。
顾不得细想她准备冲进里屋,却被个肥硕的婆子拦住了,正是那到处说烂媒的陆二娘子!
“哟,姑娘,怎么才回来!您今日嫁了沈家二公子往后倒是极有福分享的哟!”陆二娘子正手拎着大红手帕站在门外拉着她笑个不停。
那手帕里的脂粉气熏得呛人,叶柳杏人在气头上:“谁同你说我要嫁人了!多管这份事扰旁人清净,怎的不把你女儿嫁去冲喜!”
她眼见得养父母拉着他们亲生的小栓子,叶妇掂量着荷包,里头装的沉甸甸的问都不用问,定然是银两!
她只觉头晕目眩:“娘!多少钱你就把我卖了!”
“哟,闺女,这话说得,五十两银子多一些,你嫁去沈家过的是二少夫人的日子,咱们家跟着你得了福嘞,你弟弟还要上学堂,日后再成亲的。”
“什么意思?”她眼里沾了泪:“五十两多...拿我去换个你儿子的光明前程?娘。”女孩还是跪下了,她祈求母亲:“求您了,女儿早已心有所属,不能嫁过去旁人,陈家长子说要娶我为妻,您让我如今嫁去守寡...求您三思,别,别留我过去办丧...”
叶妇不情愿撤回身子,嫌弃又鄙夷:“你敢背着爹娘儿女情长?陈家穷成那样你也敢嫁?能为我们家带什么好处?我养你那么大可不是让你想着外头的!”
“娘...我,可以上镇上纺织,还能清早奔山上去伐柴,我...”她抽泣着跪步往前挪,祈求一丝希望。
“你嫁去沈家已经是说好的事的事情,两全其美!”
“不....没说好,我..我不知道的...您没和我说哪怕一声....”她垂泪似乎也没有用了。
糜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别人都看不见,糜说:“你瞧,我说的哪有半句假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女儿家又是捡来的,拿来那么多要求,真是晦气!”叶妇抻着袖子捂鼻,屋内有股腐烂的味道。
“不,我不...不能....”
绝望的姑娘站起身没有任何预兆地直往墙柱子上撞,剩的是一片眩晕。
“真是的,见笑了诸位。”叶妇干笑着,陆二娘子不知回什么好,倒也是跟着干笑。
两个沈家丫鬟中的灵巧的的一个本来在看这场热闹,她忽然怔了一下,瞳色混沌,复而清明。
“阿糍?”另一个丫鬟唤她。
“噢,无事。”阿糍上前一步摸摸自己的手背,心里窃笑,对面前的人族们说了句:“今夜是要赶时辰的,请让我们为二少夫人梳洗换上吉服,以免误了时辰。”
“请。”
“诶,二位姑娘,不用换里衣了,披个外面就行。”
“是。”
不是撞了重物眩晕了就能死的,叶柳杏只觉额间发痛,一摸却没摸着血迹连撞的口子都没有。
“别摸了,我消的。”糜出现在她面前。
她也算是被吵醒的。
“沈家这是将红喜白丧一同办了啊!”
“哟,前几日才听得,叶家那柳杏真要嫁去给沈家老二那短命鬼冲喜啊?不如嫁给我呢!”
“你这莽夫出得起那银两?听陆二娘说了,五十两银子,后来还多添了呢!”
“两日前死的是那肺痨啊?先在才去说结个姻缘有份,这哪是缘,分明是要那姑娘的命啊!”
“五十两?那叶家老蹄子哪得来的福分!养个女儿还得了银两!”
“哼,养的女儿当工具卖出去了,养他家那小栓子,我倒要看要养出个什么名堂来!”
“看来这沈家庶子也不是被重视的,你们瞧那花轿,多寒碜!”
.....
糜掀开花轿帘子去看外面丑恶,柳杏才发觉现在入夜了,村子里爱看热闹的,这个时辰还出来看她出嫁。
夜半唢呐响,吹得人心凉。
叶柳杏正盖着大红盖头坐在那顶材质不怎么好的花轿里。
她悄悄从里衣摸索出枚不大的玉佩,攥在手心里,指尖打颤。
“叶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