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奈长叹一口气:“昨天我反复检查了那把剑好几次,才最终相信你不是骗子……你真的是哈曼和那个Jing灵女人的孩子,你真的掌握着他们留下的研究笔记。”
冬蓟问:“你到昨天才彻底相信我不是骗子吗?去年在圣狄连认识你的时候,还有我们每次通信的时候……难道你一直觉得我是骗子?”
“我只是谨慎而已,”卡奈说,“每一个施法者都知道‘哈曼的法术书’有多大价值,而你竟然主动想把它卖给商会……我当然要慢慢接触你,而不是一开始就全盘相信你。”
“现在你相信我了,怎么样,想买了吗?”
“买?我还没看见那本书呢。”
冬蓟指了指自己:“你看见了。它就在你眼前。”
“你是说……”
“你想想看,我会保留着一本厚厚的大部头手抄本,还带着它到处旅行吗?当年,我的母亲确实辗转得到了它,但她并不在意,早就不知把它弄到什么地方去了。用她的话说,这些东西都是她搞剩下的,陈旧得很,还有一堆错误没纠正,留着也没意思。所以,那本实体研究笔记,反而并不是人们真正想要的那本‘书’。”
卡奈沉默片刻,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你得证明给我看。”
“当然可以,我会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卡奈盯着半Jing灵的眼睛,“为什么你当初要主动接近我,还要主动袒露秘密?”
冬蓟说:“因为我想把自己卖给你们呀。”
“这我知道。我是说,为什么你想这样做?”
“原因简单极了。”冬蓟微笑着,展开双手,放在书桌边缘。
他手指纤细,指甲修得短而整齐,这双手只是干净,却远称不上优美,手指甲缘上有不少倒刺,皮肤也略有些粗糙。
冬蓟说:“去年在圣狄连遇见你的时候,我趴在水渠旁边,把手浸在不怎么干净的冷水里。你下了马车,走过来问我‘你疯了吗’……你还记得吗?”
卡奈轻笑:“当然记得。我闻到了熟悉的药剂味道,还发现你身后有一扇碎掉的木门。当时我就明白了,这是个做实验出了事故的Jing炼师。”
冬蓟谁:“那时候我就对你说了,我没疯,我必须用冷水泡着手,这样一来,即使毒性引起的皮肤表面结晶化无法逆转,症状也不会再向骨头里发展。这双手即使受损,也不会完全废掉。那时,你立刻严厉地指出,这种情况只要用龙胆石粉溶ye喷一层就行了,泡冷水是治标不治本……但问题是,我根本没有龙胆石粉溶ye。我知道怎么配制它,但我买不起原料。”
说着,冬蓟抬起手,翻转手心手背。
“多亏你心地善良,把我抓到马车上,一小时内就把我带到驿站,给我用了溶ye。不然,即使这双手还能干活儿,也必须戴着手套才能见人了。”
冬蓟说这些的时候,卡奈也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与冬蓟的手不同,卡奈的手白净细致,没有经受过比“老师的戒尺”更痛的灾难。即使是在比较困苦的少年时期,也有兄长阿尔丁会保护他,不让他吃太多苦。
冬蓟把手放回膝盖上,看向卡奈:“所以,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一心想把自己‘卖’给你们,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因为我想做Jing炼师该做的事。我需要研究感兴趣的东西,需要钱,需要各种施法材料,需要稳定的实验室,需要有保障的生活……我需要强大的盟友保护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你母亲的国家,或者去奥法联合会考个Jing炼师资格?”
冬蓟说:“我母亲做过一些事……所以Jing灵们不会接受我。至于奥法联合会,他们对Jing炼师限制颇多,这方面你肯定也明白。如果又想好好搞研究,又想不受限制,那就最好是和十帆街商会合作。据我所知,你们拥有诸国最繁荣的施法材料贸易体系。”
卡奈轻轻点头:“我明白了。对了,你弟弟知道你想留在商会吗?”
“他不知道。”
“一点也不知道?他和你一起旅行这么久,朝夕相处,他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冬蓟重复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哦,更准确地说,他知道我想接近商会,他也想。但他不知道我做的种种安排。他和我的目的不一样。”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冬蓟说:“他怀疑父亲哈曼的死和商会有关。因为当年商会派人和哈曼谈过合作,后来不欢而散,没多久,哈曼就死于非命了。”
“我也听说过这个传言,”卡奈说,“如果你们有证据,我倒真的可以帮你们打听一下。但是商会很庞大,各个掌事人之间亲疏有别,而且这件事也过去得太久了……我不一定真能帮到你们。”
冬蓟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问我莱恩的目的,我才告诉你的。其实你不用管他。”
“不用管他?”
冬蓟说:“莱恩是个好孩子,不会乱惹事。我们早就说好了,商会和哈曼的恩怨只是传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