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娘和那些女子听闻此都是大喜,不住地感谢金督主和顾少侠。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金子晚眼珠微微一转,让何之洲带人下去好生歇息,之后顾照鸿会叫风起巅的人来把她们妥善安置,又把眉娘和木琴叫到了何之洲特意给他安排的一处厢房里。
金子晚示意顾照鸿把门关上,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问面上还带着几分喜色的木琴:“你可会作画?”
木琴福了福身:“虽不如寒欢那般出众,但?也还能勉强入眼。”
金子晚点了点头,朝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扬了扬下巴:“将那中年男人的容貌画出来,可能做到?”
木琴当然应允。
在她屏息作画时,金子晚走到眉娘面前,漫不经心地问:“你是什么罪名?”
眉娘苦笑:“好叫大人知道,妾身原本是淮远府京氏族人,本家是京城京氏。先皇在位时不知为何,京城京氏竟落了个私藏龙袍的罪名,祸及九族,妾身便由此落了风尘。”
金子晚震住:“你……你是京家人?!”
“还有什么京家呢……”眉娘眉眼低垂,“本家都倾覆了,如今还能用京字一姓的,也就只有当年被特赦未入奴籍的京家三少了。”
顾照鸿在一边听着,听着这个京姓,总觉得有些熟悉。
想了想,好像是之前在说那道选秀女的圣旨是假的原因便是,那上面并不是盛溪云的贴身内侍京墨的笔迹。
这个京家……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折腾一天,天色也昏沉了,房内点燃了一盏烛火。
金子晚沉默,伸手从怀里拿出眉娘那张奴契,就着烛火烧了。
眉娘大惊:“大人您——”
金子晚淡淡道:“我与京玉砚有旧,便还你一个自由身,从此你天高海阔,再不是戴罪之身。”
眉娘看着?那跳动的烛火,嗅着?空气中纸张燃烧起来的味道,双眼赤红到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前半生是无忧无虑的世家小姐,后半生是风月浮尘的欢场ji/子,从云到泥,不过如此。
她已然接受了这个命运,甚至连孩子也并不打算再要?了,左右也是奴籍,生下来也是受罪,如今她却被告知,她已不再是戴罪之身,从此天高海阔。
眉娘哽咽着又要?再次下跪,金子晚把她扶起来,让她在一边坐下,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顾照鸿看得出来他仍在思虑一些事情。
说话间,木琴也将肖像画好了。
金子晚和顾照鸿走过去看那画像,顾照鸿自然是不认得的,金子晚却是大震!
他拿起了那副中年男子的画像,眉间紧皱,追问道:“你确定他长这个样子?没有弄错?”
木琴很肯定的摇了摇头:“绝对没有。”
金子晚缓缓把那副卷轴卷了起来,淡淡下了逐客令:“你们先下去吧。”
木琴和眉娘对视一眼,很有眼力地退下去了,还把门又重新从外面关好了。
顾照鸿似乎有些预感,问:“这上面的是不是——”
“前太子,盛溪林。”
金子晚神色凛然:“他当真没死。”
顾照鸿也皱了眉:“那他此番,是为了将皇位夺回去?”
说完他摇了摇头:“我见盛云帝的皇位坐的稳,不是能轻易撼动的。前太子既然是侥幸活命,那自然人脉、资源都大不如前,和盛云帝比起来无异于蚍蜉撼树。”
金子晚淡淡道:“那若是盛溪云死了呢?”
顾照鸿一时语塞。
“先帝那么些子嗣,全让盛溪云斗死了。若是他再一死,盛溪林只需要?现身证血脉,众人自然都会迎他上位。”金子晚将局势看的明白,“他如今搞出这些动作来,只是为了给盛溪云找不痛快罢了,归根到底,他最后必定是要杀盛溪云的。”
“当年谢归宁出手拉他下马的,做的干净利落,他想翻案,难于上青天。”金子晚垂着?眼,拿过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推给顾照鸿,“我若是他,这案我便不翻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既没有路可走,我便把堵我路的人都杀了,自然就有的是路可走了。”
顾照鸿拿过那杯茶,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金子晚冷笑一声,“先把槐柯剐了,盛溪林的事让谢归宁和盛溪云去想怎么办吧,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顾照鸿却想到了更深一层,他道:“你说,盛溪林知道你娘是玉贵人吗?”
金子晚顿住。
这句话更深一层的意思是,盛溪林知道你也是皇室血脉吗?
金子晚神色冰凉,握着茶杯的手越攥越紧:“他若是知道……”
“——他就必须在见到盛溪云之前死。”顾照鸿接上了后半句。
金子晚和他四目相对,半晌,才道:“他若是知道,必然要先下手杀我的。”
“他若是不杀我,我便当不知道,是生是死凭盛溪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