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登时如?遭雷击, 这次是真的发不出来?声音了,连嗬嗬的声音都有气无力,那只手也没有力气再拽着金子晚的袖口,颓然地从空中跌下。
金子晚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对皇帝没什么兴趣, 都病成这样了, 就算看见了他?的脸,也说不出去?。于是他?把帷帐又拉好?, 开始到处去?翻遗诏。
翻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 都没有找到这遗诏在哪儿,他?都怀疑槐柯是随口说来?骗谢归宁的了。
下一刻,他?随手把内室墙上的一幅书画拿了下来?, 觉得这书画重量不对,未免太重,立刻将他?翻了过来?,果然, 在画的背面,贴着明?黄色的圣旨。
——正是遗诏。
金子晚掂了掂这决定了下任皇帝的遗诏,干脆就地拆开了。
在看到遗诏的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紧缩!
***
三年后?
顾照鸿听到入了神, 不禁追问:“那遗诏上写了什么?”
金子晚淡淡:“简单来?说,便是传位于四皇子,诛杀九皇子全府上下及幕僚仆从,史书一同抹去?,陵寝不入皇陵。”
顾照鸿大震!
当今皇上, 盛云帝盛溪云,正是排行第九的皇子!
哪怕他?是处江湖之远的武林中人, 对天下大势也是知了一二的,三年前先皇薨逝,夺嫡局面的结束便是以盛溪云手持遗诏登基,四皇子被先皇下令诛杀,全府灭尽,累及外族!
世人都叹,四皇子怕是大盛朝历届来?夺嫡失败下场最惨的皇子了。有传言说,他?是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触了先帝的逆鳞,也有传言说,他?是被最后?的赢家盛云帝下手弄死的,不过盛云帝上位以后?励Jing图治,这种?说法便逐渐偃旗息鼓了。
原来?一开始,这个下场最惨的人,应该是盛溪云!
此等皇室秘辛,着实令顾照鸿神思震荡,心生?忧虑。
他?不在意什么盛溪云,什么皇位传承,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若是他?的晚晚知道?如?此多的内幕,盛溪云断然不会轻易放他?远离!没能狡兔死走狗烹,怕都是存了别的心思。
心里如?此思忖,顾照鸿面上却没显露,只是给膝盖上的猫顺了顺毛,接着问:“那那封圣旨,你如?何了?”
***
三年前
夜深风高,金子晚瞅准时机从紫宸殿闪了出来?,没朝宫门去?,反而朝后?宫去?了。他?身型轻盈,在后?宫之中如?遇无人之境,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便从屋顶落到了一个小房前面,显然是太监宫女的仆人房。
金子晚轻轻推开门,陈旧的门在静谧夜色中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小小的房间里睡了七八个太监,这声音很轻,没人被惊动?,或者说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只要?有风吹过就会吱呀作响的破门了。
金子晚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到在角落里睡的锁成一团的细瘦身影,他?绕开睡着的其他?人,走了那个身影旁边,俯下身拍了拍他?。
那人睡意朦胧,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下意识地就张嘴,金子晚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京墨,是我,金子晚。”
京墨听出他?的声音,放松了下来?,脸在他?手里蹭了蹭,示意自己?知道?了。
金子晚放开手,道?:“事情有变,来?不及细说,我带你出宫。”
京墨见他?神色严峻,知道?现在是夺嫡最后?关头?,如?今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让他?如?此不管不顾深夜前来?,于是赶紧起了身,两人偷偷摸摸地出了耳房。
京墨并不会武功,但他?历遭家中剧变,又在宫中磋磨,消瘦许多,金子晚带他?飞檐走壁出宫倒也不难。
不多时,他?二人便到了九王爷府邸门口。
九王爷,正是被早早封了王赐府邸扔出宫的九皇子盛溪云。
金子晚拉着京墨推了门进去?,在正厅里,盛溪云和谢归宁都在等着。
见他?来?了,还带着衣冠不整的京墨,两人都是一怔。
谢归宁蹙眉:“你怎把京墨带来?了?”
京墨避开他?的视线,眼睫微垂看向了地面。
金子晚从怀里掏出了明?黄色的圣旨,递给了盛溪云:“你自己?看吧。”
盛溪云接过圣旨,拿着圣旨边缘卷轴的手指越攥越紧,青筋暴起。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诛杀全府,史书抹迹,不入皇陵!”
盛溪云将圣旨猛地掼到了地上,怒极:“我自认这一辈子战战兢兢,对我这父皇也又敬又奉,从无一丝过错,如?何就值了这般下场!!”
谢归宁与?金子晚对视一眼,后?者对他?扬了扬下巴,谢归宁便去?把遗诏捡了起来?,展开细细研读,初时触目惊心,后?面却神色淡然了。
他?伸手将圣旨放在桌子上,温声道?:“殿下不必恼怒,多亏金统领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