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嗔怒般瞪他一眼,再度转眼。
祝政抿唇,声音愈沉几分:“那我现在同将军商量,可迟了?”
常歌没?搭理。
祝政开始自顾自解释:“将军出发之时,我做了两?手准备,战或是和,都有预案。和的方案因为?牵扯到金鳞池盛宴,需要拿出钱币预算,为?此我多次催促楚廷,四处口径都说连年?亏空,滇颖王上?位后,滇南已经数年?未上?供丽金,眼下是一点多余的钱银都拿不出来,更何谈有多余Jing力开金鳞池盛宴。”
常歌长睫轻颤,似在思索。
“将军聪明,此事自是借口。”
常歌斜瞥他一眼,愈发转脸过去。
祝政道:“说是一点钱银都拿不出来,可楚国一介卫将军的府邸,浩大却犹如宫殿一般,他虽未正式婚娶,但江陵城中相好女子?却有十数人之多,不仅相互不避不让,还以姐妹相称和谐相处,相传卫将军程政有一珍珑绣球,夜明珠大小,以金丝攒成,上?镶红玉,合计十二个面?,正是他每日?用?来投掷点数,决定去往哪位相好府上?留宿所用?。”
常歌蓦然转脸,他抓着前襟,急急下了床,在一侧书?案上?翻找,终于在木盒中找到了那枚物件——金丝攒成,上?镶红玉,合计十二个面?,正是楚国大司农尸体手中握着的那枚“入门信物”。
“竟然是他!”
“这位程政,虽兵法上?谋略尚浅,是你手下败将,但庙堂上?却风生水起。当今楚王仍是世?子?之时,他便投其所好,一路高升,眼下世?子?继位、改称楚王,程政更是平步青云。”
祝政忽然面?露迟疑,停了话头,常歌催促道:“先生不必多虑,但请直言。”
“——三年?前,司徒镜篡权大周,改立大魏,他亲弟司徒信本乃楚国大司马,得知?此讯后勒马北上?,却被司徒镜亲手斩杀,此后楚国大司马一职便一直空缺。近日?有传言,楚王有意?将大司马之位,交予程政。若不是楚国丞相梅和察一直扛着,大司马虎符早已送至卫将军金殿了。”
常歌掀开了船窗,冷风扑面?吹了进来。
今日?无月,骤雨刚过,大片大片的云向后飞逝。
人在船上?的时候,很容易有种错觉——天高江阔,世?间唯此清宁。
他轻声道:“先生迟疑,是怕我卷入这些纷争当中么。”
祝政不语,只款步上?前,仔细帮他理好衣襟。
“——我挂印襄阳,并不是秉持高风亮节之意?。”常歌回头看他,“楚廷什么都由着先生,却先后只给了太常、司空这样的空职,这意?思很明显,他们愿意?用?先生,却依然防着先生。”
祝政拍他的肩:“我知?。不必为?我烦忧。”
常歌摇摇头,回身,轻巧坐上?高高的书?案,他将祝政拉近,指尖沿着祝政柔软的前襟衣料滑下。
他略有些出神:“先生已经官拜三公,先是和楚王并列、为?先王扶了梓宫,后又力排众议,开金鳞池盛宴,面?上?看着是风光无二,可树大了,本就招风,何况楚廷原就提防着先生。此番我来襄阳,是先生举荐,若此时我受了定襄阳的功勋,接了将军金印,楚廷定以为?先生要染指军事,断会提前起了疑心?。”
他抬眸望向祝政:“前路漫漫,不可在此时错了步履。”
常歌说得动人,眸中更是波澜闪烁,内里虽着祝政的冰寒白衣,烛光下,却比春日?还要和暖。
祝政心?弦乱颤,只将他圈在案前,抵住他的额:“将军挂念我。”
常歌假意?推开他,却被环得更深,祝政凑在极近的距离,低声道:“——吾心?甚喜。”
掀开的窗户朝里灌着凉风,这让他二人愈加亲密地紧依在一处。
一道闪电接连天地,祝政的脸庞被照得端肃又俊美?。常歌觉得,那光直震彻到他心?尖上?。
祝政稍稍低头,细碎的吻落在他眼帘上?,那触感让他心?神悸颤。
祝政从?他的眉眼吻至额头,又絮絮往下,最终深深吻住他的唇。
*
作者有话要说:
政政,昏君!
第49章 嫡母 他乖顺下来,安静搂着祝政的背。[二更]
常歌抓着祝政的?广袖, 微微仰着头吻他。祝政的?袖子用的?是缎,摸着犹如山涧融动的?雪水一般冰凉柔滑,可顺着小臂滑向他的?手腕,方能知?晓, 这料子只是面?上冰凉, 探进内里, 却被体温暖得温热。
他的?腰被松松环着,祝政的?掌心顺着他的?脊骨温和地?摩挲, 窗外的?风声雨声似乎都行得很远, 室内只留灯油燃着的?噼啪声响。常歌被整个抱起,深深放在书案之上,案上笔墨纸砚瞬间倾倒一片, 连纸张都被揉得烂碎,可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扶。
祝政伏在案上,专注地?吻他,将所有细碎的?声音堵住。二人不?知?痴缠了多?久, 祝政才略微平息下来,将人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