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远身体静止,贴紧椅背,看到早晨在大厅里见过的陆成风走进来。
陆成风走上前和高庆年握手,扫了一眼身后贴墙而坐的黑发青年。
从早上开始,青年纤瘦的背影就在他的视线中晃。大堂空旷,他站在那里,不知从哪儿来的,像一只冬季落单的鸟,停在窗前的阳光里。
青年看不出是Beta还是Omega,他头发松软,身形笔挺,面容看起来很年轻,神情却清淡。坐在会议室里托着一本深红笔记本写字,似乎是看着陆成风的方向,却未有视线交流。
青年的面容及早上空气里微弱的柑橘味都有些熟悉,陆成风搜索脑海的记忆,依然想不起来。
公司高层对高庆年介绍道:“Vlad的父亲是公司所有者,近期在欧洲,所以让Vlad来见近期的潜在投资者。”
高庆年对他伸出手,用中文和他问好:“您好陆总。”
年轻的Alpha对总裁伸出手回握,声音沉稳地答道:“高总好,请坐。”
大家入座后,陆成风示意倒水的服务员,对着何熙远的方向抬了一下头。
何熙远正在写字:
圣葛底斯堡圆桌会议
参会人:瑟西德玛金矿CEei,COO Alexander,技术副总裁 Mark,股东陆成风。
写到最后三个字时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有意无意看着一圈高管。
一只托盘飘到他面前,盘上有一杯浸泡着柠檬的温水。他取了杯子,和服务生道谢。
高庆年先开口说:“感谢陆总今天能来,之前建瓴和投行介绍双方的潜在合作机会,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和几位高管。”
陆成风微笑着回答:“当然,我们也十分高兴有亚洲投资者愿意考虑投资瑟西德玛在南美的上市采矿企业,对双方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
陆成风是一名年轻的Alpha,气质冷峻,声音低沉,深灰色的西装和素色的领带贴合着他的身形。但当他说话嘴角微翘起时,表情却极沉着而柔和,深红的房间里似乎有冰泉流动。
高庆年说:“前期贵公司已经提供了部分财务和未来几年开采计划。但目前来看,各个资产依然没有合并总报表,因此,我们的分析员和投行只能依靠现有信息搭建报表, 并在此基础上完成估值。”
金矿公司的COO亚历山大用答道:“是的,合并报表我们目前无法提供,主要原因是位于墨西哥的合资金矿还在勘探末尾。就目前的开采速度,合并报表无法反应未来的现金流。在签署保密协议之后,所有信息我们会通过数据库开通。”
高庆年答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若能将另外两个矿山资产合并,对我们估值的准确度将帮助极大。目前根据我们分析员的模型,贵公司未来三年与五年的现金流极其不稳定,这对于建瓴投资委员会的考量来说,是一个不利的关注点。”
COO回答道:“当然,这点我们需要和分公司主管核计,能够提供的信息我们一定提供。”
陆成风忽然问道:“高总的分析员今天在这里吗?”
高庆年转头看何熙远,对方恰好抬头。于是便向周围的几位高管介绍:“这位是何熙远,我们部门的项目助理和分析员。”
陆成风看着他,示意服务员拉开高庆年身边的座椅,说:“可以坐到桌边来,位置宽敞。”
何熙远愣了一下。
他平日接待咨询方,会与同事有意保持距离。大多同事知道他是Omega,但外部人员和商业伙伴并不知情。中午吃饭时,他时常与玻璃办公室里的其他Omega同事为伴,见到Alpha虽然不会绕道走,但会控制接触距离。
商业会议上,他一般也避免坐在一群Alpha之间。
他本想推辞,但陆成风双手交握在桌面,侧头看着他。戴着手套的服务生拉开了高庆年旁沉重的金边木椅。
于是何熙远站起身,对着年轻的Alpha笑着伸出手和对方短暂一握,说:“您好陆先生,我是何熙远,建瓴项目分析员。”
陆成风看着他的眼睛点了一下头,宽大的手掌握着何熙远的手时很有力,而后便放开。
何熙远将手平放在笔记本的纸页上,阐述了根据目前的财务报表得出的现金流模型,他口齿清晰,无多于的话,不奉承,客观而冷静。
最后他对高管和陆成风说:“按照我们对的投资标的判断标准,未来三至五年退出的投资收益在不同金属价格的情况下相差太大,这不利于建瓴内部推动项目的进展。”
陆成风越过高庆年看着何熙远,说:“回头把你的估值给中间投行和我们看一下。既然签过保密协议,信息的透明度与保密度还是有保障的。另外,对于建瓴希望收购50%以上股权以达到控股的目的,我需要继续探讨。不如今天就到此结束,将双方提及的几点内容和所需文件与细节统一整合。下周我回北都,可以和高总再商讨细节。”
高庆年自然乐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