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雪白雪白的萨摩耶在花园里爬彩虹爬梯,并且在爬上最高层后朝着外面高兴吼了声。
真可爱啊狗狗。
安静面无表情地收回眼,垂头走到橘色小楼前,这时又听到声奇怪的叫声,扭头看去,一只胖乎乎的宠物鹅正脚踩两只花盆冲着隔壁的萨摩耶叫,一狗一鹅有来有往。
“……”
这就是公车小鹅的原型吗?
安静想到这里,依旧是兴致缺缺,心想还是等心情好些再来这里看看。
继续往前走,又听见一阵人声,安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老人沿着林荫道走来,两人都花白了头发,但争执起来还是中气十足。
“你不让我举报我就不举报,凭什么,你就说你扰民了没?”老太太边说边摇了摇手里的信封,扇扇子似的,给自己消气。
安静听清这话,心底咯噔一下,当即蹲下身假装系鞋带。
这时老太太身旁走着的那位老先生也开了口,理直气壮:“我又不知道昨晚没关电视,睡了,天还没黑就睡了,晚上的事跟我无关。”
“……”
老太太怄得说不出话,气鼓鼓往前走,老先生追在后面,两人都走过苹果街街口安静才抬起头,而后默默跟上。
“咱都邻居这么多年了,您再举报我我多没面子,老敬肯定要笑话我。”
“你的面子我能吃吗?昨晚都被你那破电视吵死了。”
“嗐,我那不是耳背吗,声音不大点怎么看?”还是理直气壮。
“别说了,我头还疼着,待会儿回去还要吃药。”
“好吧,我的面子是不能吃,可我做的东西能吃啊,反正你交了举报信也是这么个结果,就不给老敬看了吧。”
“不行,你说说都几次了,哪次长记性了?”
两人反反复复说了一路,从头至尾都各执一词,一个不听一个的,安静在他们拐进木棉街后停下脚步,坐到长椅上发呆。
过了会儿两个老人又回来,这回沉默得不像刚才那两人,都各走各的,路过安静时只是齐刷刷看了眼,然后就无声走开。
安静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更加抑郁——老太太都被气得同手同脚了,程风一定讨厌过她。
她毫无逻辑地想着,越想越气闷,回到花园后看也不看葡萄小院就回屋,一直到吃过晚餐才载着种子去菜地。
思来想去,她的仪式感都不允许她延迟开学,14号地必须在秋季开学日这天开学,尽管秋学期的新生班只有三个——1407号地的土豆实验班,1408号地的甜豌豆小班与茼蒿小班。
翻地、播种、浇水,就在安静劳作的过程中,夕阳也慢慢降落,直到天幕变黑她才收工回家。
夜的秋比白昼的秋来得要早,这一点仅凭日落之后的风就可以感知出来,白日里的风还保留着夏日的温度,个别时候甚至胜过夏天,但夜晚的风从一开始就会带上秋的凉意。
安静吹着凉风,途径三角梅小院时发现前方也有人骑车过来,夜色里她只能模模糊糊辨出那是程风的轮廓,大概也是忙到现在才回来。
她想着,脚下加速,很快骑回花园外,然后快步流星穿过花园。
关门的瞬间程风刚好骑来她的花园旁,往空荡的花园里看了眼,奇怪地挑了挑眉。
动作好快,没看见他吗?
想着手上又拨了下车铃,确定铃声很响后更觉奇怪,不过到底肚子饿没多想,只是觉得今天有点无趣,居然一整天只见到她一眼。
程风回屋后做了碗面吃,洗澡时便开始想明天和她做些什么的事。
听说她要在秋天种些土豆,那就帮她翻地吧,种完之后再邀请她去超市,他需要更新下他的饮料箱。
他计划得很好,第二天也和往常一样起了个早,浇过花园就坐去葡萄架下等人,可是今天他怎么等也等不到人出来,当他第三次看向腕表时,不禁蹙起眉头。
难道她生病了?
他思索之下给安静拨了个电话,可电话那头并没有反应,直到这时他才紧张起来,去按安静的门铃,然而按门铃也没人回应。
难道她走去了菜园?
程风这么猜测着,很快骑上车,去菜园遛了圈。
安静也不在菜地里,但她的土豆显然已经种下,并且已经浇过水离开。
程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回到公路边上下意识往对岸看了眼,最后发现个戴着姜黄色帽子的人走在河道边,当即朝二人地旁边的平桥骑去。
一种莫名的情绪跟着涌现出,他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也许是个和无奈词义相近的词,但又比无奈多点埋怨。
怎么都不等等他呢?
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程风拿出他原来的骑车速度,他已经很久没骑这么快了,车轮辐条近乎转成透明,整辆车极速穿过下游的平桥,最后平稳停在对面的渔具店前——
小黄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