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袋凑在一起,似是在偷听走来屋子里的人说话。
“放哪边?”
“右边就好。”
安静指指阳台外,程风目不斜视走了出去,只有余光瞥见鹅黄色的床铺,无端的耳根热了些。
秋千吊椅不需要安装,摆在阳台右侧刚刚好,不挡路、不拥挤,甚至靠栏杆一侧还空出几十厘米宽,再放些装饰也是可以的。
安静等他放好,跟着将豆绿色坐垫铺去上面,然后在程风出门前叫住他:“程先生。”
声音细而柔和,听起来有种捏棉花枕头的舒适感,很适合读书哄人睡觉。
程风回过头。
两人距离很近,他又长得极高,因此安静看他时需要尽力仰着脸。
这是程风第二次端视她,之前那次她垂着头发,他以为是那头略显凌乱的黑发衬得她脸小,直到今天她扎起头发,他才发现她本来就只有巴掌大的脸。
白白净净,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灵气,让她看起来还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但她来了傻瓜镇……
也许不用等到夏天她就会晒黑。
他想着些莫名其妙的,渐渐发现她白皙的脸庞有涨红趋势,猜到是她有为难话要讲,因而简单向她纠正下:“程风。”
意思是让她直接叫他的名字,顺便告诉她不必把自己看成洪水猛兽。
安静却还沉浸在被他盯的怪异情绪中,一时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试探着改口:“程风先生?”
“……”
程风懒得多说,淡淡应声:“嗯。”
“谢谢你来帮忙,但我只准备了一盒小饼干,待会儿下楼要交给敬先生。”
安静说这话时小心翼翼觑着他,她早上在超市买了盒昂贵的进口小饼干,准备感谢家具店老板来家里送货,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变成两个人。
程风听了这话下意识想蹙眉,但最后依旧摆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嗯。”
小饼干而已,甜腻腻的小饼干而已,他怎么会计较这个?
“所以,你的那份可能要等到下午才能交给你,我买了蔓越莓,打算自己做。”她接着说完后半句。
程风的目光投转回她脸上,无厘头地问上句:“他的饼干不是你做的?”
安静摇头,担心他嫌弃自己做的不如买来的好,低声向他保证:“我烤的小饼干也很好吃的……当然我还可以再去买一盒。”
“不用了。”
安静一僵,手无意识地攥紧:“那——”
“我是说不用再买……自己做也挺好。”他说这话时出奇的别扭,大概是太久没像现在这样期待过什么了。
可甜腻腻的小饼干有什么好期待的?
他默默嘀咕,安静却放松一截,意外的冲他笑了笑。
程风倏地撇开眼。
嘁,有什么好笑的?
……
两人从屋子里出来时表情都淡淡的,但是细看之下,总有些不对劲。
尤其程风,敬桐竟然从他那双从来都写着“无趣”的眼里窥见些隐秘的得意。
他不对劲。
敬桐怀着这种违和感下了楼,然后就见安静直奔餐厅抱了个小铁盒来,双手呈给他。
“辛苦你了敬先生,这份饼干请您收下。”
原来是给他的小饼干啊。
敬桐常年板着的脸又有了丝松动,忍了会儿,没像昨天那样笑出来,反倒是冷酷回绝了安静:“不用谢,分内之事。”
“可是……”
“给你你就收下。”矫情。
安静转头看程风,惊讶于他竟然帮自己说话,当然也很惊讶他的不客气。
果然人不可貌相吗?居然敢这么说人家,她觉得这位敬先生看起来可比他凶得多。
她正想着,两手一轻,回头看时,饼干盒已经被敬桐接过去,他似乎有些腼腆:“谢谢。”
“不用谢!”
安静盯着他的胡子,忽地笑了下,其实这么看,他也不是很凶嘛,相比之下,还是她的邻居更……
更凶?
她偷偷瞄向程风,怎么看他都只是个安静的美男子,一点也不凶。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两人离开后,安静先从冰箱里取出块黄油,等待软化的过程中去花园里拿了样东西——
农具店老板送给她的书。
老板是位胖胖的戴老花镜的先生,她买工具时他总是将眼镜滑到鼻梁中间,从镜片的最上方观察她,最后结账时老先生随手送了本《农具与圆舞曲》给她,她把书和种子收在一起,这会儿就是取的它。
她想趁今天多看看书,明天就去菜园里工作。
至于花园,虽然也应该把握住春天,但还需要从长计议。
安静取回书,坐去客厅钻研,原本她是不好意思收下赠书的,偏偏又让书名吸引,这看起来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