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去宝应,算算日子还在路上,那个留着自己童年、少女回忆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早已回不去了。
二月二祭神农,皇上只让皇后参加,连孙贵妃也没去,更别说这些长公主们。
再周密的计划,皇上一句话,就能让它变成泡影。还好师兄不在,这个计划也取消了,否则还不知有多失望。
年后,清军伍的大人们又出发各地,做验收和收尾工作,徐之锦也在派出御史官员之列。
这一去,朱瞻基就算把大明的军伍势力都摸清了,再把那些过贪或是毛不顺的卫所军官,杀了三两个,以儆效尤。
大明军权,宣德帝已然在手。
加上正月里的大赦,朝堂上下感激涕零的,有何止被赦的那几十个人?
他还兑现了自己跟易呈锦说过的一句话:释放了,被圈禁在凤阳高墙里的朱文圭。
朱文圭与朱瞻基同岁,两岁开始被永乐帝圈禁,二十五年与世隔绝的生活,身边只有两个不识字的婢女照顾他。
就连忽然见到外面许多人,这都让他,像见了洪水猛兽一般瑟瑟发抖。
建文朝给他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唯一令皇帝头疼的,就是他那个屡败屡战的傻叔叔,汉王。
“皇上,您不能对汉王一直姑息下去,他在乐安招兵买马,蓄为家丁,并不在军伍之列,这次军伍清理,对他无甚影响,但这终究是个隐患。”
杨士奇已经不是第一次讲这句话,可皇上却很笃定:
“无妨,朕就等着他动,是自己安享晚年、后人霜露之思,还是身死族灭,只在他一念之间。”
此时的朱瞻基,已不是当年鲜有追随,腹背受敌的皇太孙。
就算是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呼延锦,他也不过是,写下“杀无赦”三个字的时候,微微有些心疼而已。
花荞已经好些天足不出户了,就在重华宫里绣绣花、逗逗狗,正是换季的时候,她还和宫女们一起,学着做春衫。
虽然不笑,但也平静。
芸姑姑把她的情况,如实报告给皇上,皇上就当她已经接受了赐婚的事实,对她也减少了关注。
“小七,你再给我数数,后面还有什么节日来着?”
花荞的绣架上,有幅绣了一半的红梅报春图,手却在下面给一件藏青大襟袍绣着花边。
“上巳节、清明节、端午节……哎,对了,小的听说,端午节要在西苑划龙舟!皇上说,五月出国孝,宫里冷清两年了,让大家热闹热闹。”
小七一拍脑门:
“小的怎么把这样重要的事,给忘了!”
五月初五?
西苑虽说还在皇城,可守卫比皇宫要宽松多了,而且当天还有那么多外臣、命妇人来人往。
花荞满意的看着自己刚绣上去的那支藤蔓,浅浅一笑:
“富家翁的袍子,不知师兄喜不喜欢?”
第406章 拜观音造势巧出宫
罗毅的第二封密信,已经到了皇上手中。
第一封是说呼延锦已经杀了杨应能。
第二封晚了好些天,那是因为呼延锦顺藤摸瓜,将收受严书魁贿赂的南京官员,一并扫除,羁押候审官员四人。
严书魁行贿,及假冒朝廷增税赋,中饱私囊,呼延锦抄没其全部家产,将其打入死牢,只等皇上批示后,即可秋后问斩。
经过计算,严书魁的家产抵扣多征的税赋之后,还盈余两万两,退税及余款银两,皆请示皇上,再行处置。
“呼延……总是会给朕惊喜。”
皇上放下密信,叹了口气。但萧忠听得出,他这是轻松的舒了口气,甚至带着一点欣赏和骄傲。
“王振,按照呼延大人的提议拟旨。顺便问问南京,萧炎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若是不确定,就让呼延锦、罗毅他们先回来吧。”
“皇上,其实不管呼延大人,是不是易呈锦放在您身边的人,他身上都系着根风筝线。您只要拉好这根线,收还是放,他不都牢牢攥在您的手里?”
王振笑眯眯的说着,把拟好的圣旨,打开递过去给皇上过目。
“风筝线?”
王振只点头,不说话。
皇上也没再追问,只拿起龙印,在圣旨上端端正正的,盖了一个章。
送往南京的圣旨刚出北京城,东厂、锦衣卫便被叫到了皇上跟前。
“黄俨、高洪波,你二人听令,京城官员做一次清理,亲汉王、赵王的大臣,包括皇亲国戚,曾经被易呈锦鼓动,动摇过的大臣,全都要仔细给朕查。”
东厂厂公黄俨心中暗喜,虽然锦衣卫指挥使高洪波,不入皇上的眼,但他们有个张樾,是皇上的心腹,东厂这两年都说不上话。
现在趁着大清查的机会,东厂无论如何要扳回一局。
高洪波曾经救过太宗皇帝的命,不出意外,他的位置就算是张樾也不能轻易夺取,实权早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