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别云出来眼眶通红,她环顾四週空无一人,想来是方才她进房时阿福将下人给支走了,才走没几步树梢上传来如银玲般的轻笑声,抹了脸回头看那人:你很閒?
月临花为扫开树枝上的新芽扫开积雪:不閒,忙着看戏呢。
凤别云四捨五入也是个戏子,极少有所谓的真情流露,如今叫人看见有几分窘迫,不想再与这人周旋,正要提步离去,月临花跃下树干,身上的红衣似蝶翼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准确地落在凤别云面前,一个旋身稳住了身子,他抬起手虚掩着笑意,先是暱着眼嫌凤别云矮,随后弯下身如同对三岁稚儿。
近距离一看他眼尾的泪痣衬的那双凤眼更加艳丽,彷彿能夺人魂魄,他美的雌雄莫辨,让人本能赞他的美貌,却又敬畏这层皮囊下藏着的剧毒,好在凤别云是个心智坚定不曾被这曾皮囊所迷惑,一条白蛇从他的衣领爬出,盘着他的颈子在半空中吐着蛇信,唇上那抹石榴红在苍白如纸的肌肤上更显格格不入,他说道:小凤儿难道不好奇爹爹在做些什麽?
不好奇。凤别云退了步与那白蛇保持个安全距离,有其主必有其宠,月临花这人疯疯癫癫,他的宠物大抵也好不到哪去。
兴许是凤别云的心思让月临花看透了,他抓下白蛇将其温柔的盘在她的脖子上:没事,牠乖得很。又补了句:你有银镯牠不会伤你。
冰凉的触感绕过脖子,缠绕感让凤别云头皮发麻,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拿走,我不喜欢。
月临花见自己的爱宠被这般嫌弃,很是在意,他又将蛇拿下换个姿势盘在凤别云的怀中:别摔着了,牠会生气。
凤别云:...
看来月临花这是要强迫推销,所以凤别云只好勉强捧着一团蛇,等他下文。
他赤着脚来回在青花石砖上走了几步,说道:可我好奇,左思右想总不明白,你这般处心积虑帮我究竟是为了什麽?
凤别云耸肩无语:我还能从你这乞丐身上图什麽?
似乎是被刺激到了,他靠近凤别云正要上手摸她的脸,却被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他恨铁不成钢的连踱几脚,像极了正在发脾气的驴子,不断踱着蹄:你你你....!眼睛真是蒙了层猪油,我可是药王谷少主,医术、剑术、才识无人能及,你竟敢说我是个乞丐!
凤别云:...
想来月临花又疯了。
驱赶神智正常的月临花难,但若是神智不清,打嘴砲即可,她叹息道:你不是乞丐,不过是个武功尽废、神智不清、被女人抛弃的可怜人。
大抵是被提及伤心事,月临花发出一声低yin后抱头蹲下身,如同婴孩啜泣,过几秒他逃离似的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只留一人一蛇相视无语。
凤别云害怕将这蛇乱放会去攻击凤府下人,所以只能捧在手心带回院子先安置,再看看要怎麽处理,炖成蛇羹给李玄贞补补好像不错。
白蛇安分的盘在她怀裡,尾巴讨好似的环住她的手腕。
快走回院子时月临花又跳出来了,他抓住了凤别云的手腕,白蛇差点掉落在地,好在牠反应快迅速盘住凤别云,月临花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说到:我想起来了,你要我在李玄贞有难时出手帮助他,是想让我在李玄贞篡位大路上出一份力是吧?你这个小妖女是我太小看你,是不是早知道我的身分,而且还算到有这天?
凤别云先是心理慌了下,随后稳住情绪翻白眼:先搞清楚,倘若我知道你的身分,还需要你这份『微薄之力』的话,定是我主动去找你,而不是你巴着脸追上来,再者你现在什麽都不能做,毫无用武之地,最后你被一群人追杀,收留你不过是给凤家找麻烦。凤别云捏着蛇的尾巴一圈圈的将其拆下,塞入月临花怀裡:综上所述我是脑子夹到才让你在这裡与我胡言乱语。
月临花思考着凤别云的话,想从其中找出一丝矛盾反驳她,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矛盾点:所以,你为什麽要帮我?
凤别云在外面待太久,冷到犯头疼,她揉着双额用着最后一丝耐性:你过帮我,所以作为回报我也会帮助你,不过是这样罢了,为了不让你自尊心受损才随意说了个条件,哪知你过度误解成什麽『小妖女』,你有多大的能耐我不晓得,我只希望你别来烦我,我们各自安好。
临走前,凤别云吐出口雾气,她看了月临花栋红的双脚,看着都觉得冷:如果你想回报些什麽,就先穿双靴子吧,虽现在用不上你,但还是希望你活久一点,这些钱才不会打水漂,对了既然你会医术,先把你这破身体治好,虽然凤府家大业大不缺这点钱,但一直养着药罐子还是很浪费钱,现在请你离开我的院子。
大抵是这纯粹的好意来得措不及防,月临花反应不过来,只能听着最后一句话抱着蛇离开了院子,一路上都在思索凤别云到底在说些什麽疯言疯语。
李玄贞在书桌前撑着头,乍看之下是在小憩片刻,若是走近便会发现他额间隐隐冒出细汗,好似在隐忍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