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顾湘跟着紧张起来。她高考那年的恶梦又回来了。
她给他东边卷帘门钥匙的时候,小心翼翼问赵孟成,“赵老师,你给学生上课,我能去看吗?”
“那么你房租打折吗?”
“啊?”
“你不是说我辅导费很贵的嘛,既然很贵,要听就折房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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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听过顾文远讲他的父母。之所以顾湘这么生疏的称谓,是因为她自幼没有爷爷nainai。
顾文远幼年失怙,少年失恃。
饶是父亲在顾湘的成长记忆路上好些个过错,但他的一句话,顾湘记到了现在:人生来要挨好多疾苦,唯有这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最最诛心。
算起来顾文远算是少年之前,把这其中一份苦,尝到了尽头。
*
短暂的聊天中,顾湘得知康樱的母亲因病去了,父亲因为卷进一场民间借贷官司里早就跑没影了,年前妈妈弥留之际才托到檀叔叔,求他帮助康樱返籍高考。
也不是赵孟成口里的亲戚,康樱说:“檀叔叔是我妈妈的朋友。”
女孩这般说着,忽而有些敏感地折下头去。那样的晦涩,很多年前的顾湘也有过。只是她比较幸运,幸运老天爷和她们母女下了盘乌龙棋,而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女孩子,切切实实失去了最敬爱、依靠的人。
顾湘没去细究那位檀先生和康妈妈到底怎样的友谊,能这般手笔、情意地替故友的孩子打点、周全,想来也是甚笃的。
小楼三层,一楼没有房间。二三楼都有卧室,原则上,顾湘那间含套卫的卧室已经收拾打扫出来由自己住的,可是眼下,她改主意了。
一则,她每日早出晚归,碰上下场看样品,夜里两三点回来也是寻常。她们的作息比起来,自然备考的学生更重要;
二则,这里面多少有点同情分,但她不必展露出来;
三则,她答应赵孟成的,便会做到。无论这个女学生是不是他的什么亲戚。
顾湘只言明了第一点,说她这个人大大咧咧,手脚动静也大。你学习更重要,你住三楼,听不见我的动静。“不然,每晚可能都得听着我各种跌跌掼掼的。”
“谢谢顾小姐。”
“叫我顾湘,或者香香。”
说话间,顾湘替她把行李搬进分配好的卧室。她看着康樱行囊打开后的寥寥几件御寒的衣服,其余全是书和整理的学习笔记。
“你要买什么生活用品吗?我正好要去超市。”
“被褥檀叔叔会给我送一套,其余我暂时有,缺什么,赵老师让我在学校的生活超市买。”康樱一面往外搬她的书,一面跟顾湘解释,来的路上赵老师交代过她了,学校的生活超市一应俱全,如无特殊情况,里面足够应付。
哦,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
新房客也没多少东西,东家自也不必帮忙。套着两只手,袖手旁观,她看人家,人家也看她。顾湘真真爱逗腼腆性格的人,男女不限,她见康樱老是悄咪咪地望着她笑,便问人家,“笑什么啊?”
康樱面子薄,更多的像是不敢,不敢说,只没什么地摇摇头。
顾湘:“不说我也知道笑什么,肯定和赵孟成有关。”
性子沉的人就这点没趣。逗闷子都不会,康樱即便被当事人言中了,依旧一问摇头三不知,不关己事不开口。
还是怕赵孟成罢。怕老师是每个学生的标配。顾湘那时候也怕,最怕她的班主任找她谈话了。
*
康樱简单撂定了自己的行李,就要去东边门市了,她说赵老师约好组内的学生一齐过来帮着打扫补课“教室”。
顾湘:嗐。果然是班主任才能干得出来的事。
虽说赵老师扑克脸般地拒绝了顾湘去看看的要求,但是!她是房东,她就是有权利去查勘一下自己的屋权的,况且水电还没和他交代清楚。
说是这么说,结果,房东大人挎着她的小包来到他们新成立的“教室”前,还是被一屋子的学生给骇到了。
连同康樱加入,一共八个高三学生。
其中几个男生把顾湘也算进去了,以为她也是新来的,才见到人,就一直吹口哨。
顾湘这个纸老虎给臊得顿在原地,心想,这些年过去了,怎么这个年纪的男生就没一点长进呢,还是这么二哈,这么阿飞。
大家各司其职地劳作。只有赵老师袖着手,大掌柜。他竟然在磨咖啡,那研磨器在他手里一圈圈转着,置身事外的样子,活像个剥削者。
他喝止了声,一群猴子才平息了。赵老师只喊康樱上前,介绍她人、这次江南十校联考她的分数以及数学单项多少。
交代了几句,也无非是大家组内合作,互帮互助。
这一下,组内三个女生,明明、韩露以及康樱。
赵孟成把康樱单独托付给了明明,后者是复读生,之前也是赵孟成送毕业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