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实在太黑了,那人完全隐在黑暗里,只能看到他笔直的裤管,和拿着酒杯的手。
修长,干净,筋骨清晰可见。
非常漂亮。
程岁安好像开了点窍,这究竟是一份什么工作。
“我喜欢这个!”在她还没来得及转过头的时候,一个男人忽然朝她扑过来。
“我喜欢这个,我一开始就喜欢这个。”
“不行。”说话的是张总。
旁边的人跟着打圆场:“小瑞啊,你回来,让张总选。”
小瑞有点不情愿,“张总,你让一让我吧……”
张总明显有些不悦,旁边的人紧着朝他使眼色,小瑞才不舍的回到位子上。
“愣着干什么。”胳膊被经理打了一下:“快点过去啊,最中间那个,过去坐着。”
程岁安皱着眉,“我不。”
经理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你说什么???”
“小姑娘,别害怕,过来。”张总朝她油腻的笑。
经理在暗里使劲儿拧了她一下,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红姐早把你弟弟的事告诉我了,你以为你走得了?你看看这里哪个走得了。”
程岁安的心凉了半截儿,陌生的恐惧将她包围,如果,如果不能走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她的脑海中快速闪现起自己死后的规划,她没有亲朋,没有好友,只有一个生着病的弟弟。
她死了倒没什么,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弟弟呢,被他们扣着,也拿来卖么。
“对不起,我一开始不知道……这份工作要做什么,所以我……”
不等她说完,张总站起身走过来,话头匆匆截断,程岁安一步步后退,一边后退一边摇头,小鹿似的眼睛里写满了明晃晃的惊恐。
配着那颗小小的玫瑰痣,让人心生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张总更动心了,耐着性子哄她:“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来,过来。”
程岁安还是摇头,她瞥见桌子上有一个烟灰缸,看着挺厚重的样子,她弯弯腰应该就能够到。
这样一个烟灰缸如果敲在他头上,他会死吧?
然后她去坐牢。
似乎也可以,是个不错的选择,万一能出狱还可以继续照顾弟弟,好像比死强一点。
就在她准备破釜沉舟的时候,一道冷冽的声音自角落里起。
“别动。”
这个人来头不小,他一开口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
程岁安看到黑暗中的西裤动了动,男人站起身,光影刚好变幻到他的身上,像一束聚光灯一样落在他的肩头。
那样妖孽的一张脸,就这样直直撞进程岁安的眼中。
“她,我要了。”
-
之后的整场聚会程岁安都坐在最边上,男人的身边。
对面玩得很开,他却很少插话,一杯接一杯安静的喝酒。
也不跟她说话,好像把她忘记了一样。
而程岁安,借着黑暗的掩护,偷偷地看了他整整一晚。
对于十八岁的程岁安来说,这种吸引简直是致命的。
年少便已见银河,未来的人生还如何甘愿与小溪相伴。
程岁安甚至在心里默默感恩上苍,这一晚的时光是偷来的,是游离于她颓败可悲的生命线之外的,难得耀眼的存在。
“叫什么名字?”男人忽然回头。
程岁安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酒味,像被子弹命中胸膛,和他对视她都觉得呼吸困难。
她怔忡了一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不要那么出丑。
“程岁安。”她听到她自己的声音这样回答道。
男人似乎愣了愣,随即懒洋洋的倚靠过来,程岁安吓得身子都僵了。
“安安……”男人埋在她颈窝,手无力的搭在她腰间,程岁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已经喝醉了。
“安安啊,你为什么要走。”
程岁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亲密,还直接唤她的小名,她以为文野真的挑中了她,和那个什么张总一样喜欢她。
后来才知道,自己当时的那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且幼稚。
这个梦境太真实了,也许是因为本就是她亲身经历的缘故,以至于程岁安醒来之后很仔细的看了一遍屋子里的陈设,好确定自己究竟是十八岁还是二十五岁。
头很疼,已经十点多,夏天过了,气温骤降,房间里冷得像冰窖。
程岁安逐渐清醒,是梦啊。
她努力坐起来一点,酸痛无力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
折腾一宿,肚子有些饿了,也懒得弄吃的,直接叫了个外卖了事。
吃包子的时候程岁安想,幸亏今天周日不用上班,不然可惨了。
吃完东西,程岁安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把洗干净的新四件套拆开来,刚要换上,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