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飞云在炸她呢?她们来往那么隐秘,不会有人知道的。
见飞弦不到黄河心不死,飞云便吐露了一个名字:“柏翠。”
飞弦是被人拐卖的,但柏翠却是被亲生父母卖给人牙的。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却从没有跟袒露过血缘至亲的身份。
与飞弦如今开始受耿格格器重不同,柏翠只是个小丫鬟,在绣坊伺候,平日做些杂活儿。有飞弦明里暗里的帮扶,日子过得很平静。
飞弦浑身一颤,声音里满是哀求:“姐姐……我什么都肯说,只要我妹妹没
事。”
飞云道:“她生了病,已经被移出了贝勒府,病好了也只能在庄子上伺候。”
那就是性命无碍了……
飞弦紧闭了下眼,张口欲将一切都说出来,却被飞云制止了,她惊恐不安地看向飞云,生怕事情有变。
“现在不用说。今日再有人上刑,挺过两轮再招。”飞云垂眸看向飞弦,道:“她们不知道柏翠,也不知道我今天来过。”
飞弦这才明白,正院四个一等侍女之一的飞云竟然不是福晋的人。
却又私下接触她,让她向福晋招供。
她是……
飞弦瞳孔紧缩,艰难点头:“我、我明白了,姐姐放心。”
飞云满意地点了下头,带着来时拿来的碗离开了。
门又落锁,如同飞云来之前那般。
……
飞弦肯招供,查起来就容易了。管家这么多年,福晋若是抓住了线团一头都拆不开线团,那也太枉当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了。
只是最后的结果,即便是福晋看了都有些诧异。诧异之后又有些毫不意外的感觉。
“福晋要如何处置她?”石榕问道。
福晋笑了下,忽然站起了身,坐到梳妆镜前,唤道:“给我上妆吧。”
石榕一怔,没有多问,净了手细细福晋上起妆来。
不提贝勒爷离开之后,早在王嬷嬷病死之后,福晋便不怎么经常上妆了,整日不见人又上什么妆?
如今查清了下手的人,竟是来了兴致。
石榕勾勒好眉峰,放下了螺子黛,小退两步,候在福晋身侧。
福晋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下,开口道:“去请张、杜二位嬷嬷来一趟,就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石榕吩咐了旁的去请,转身又回了屋内,见福晋心情甚好也开心了下,却又忍不住问道:“福晋请二位嬷嬷来,多半是要将人押下,等贝勒爷回府发落的,这岂不是……”
岂不是有些太便宜她了?直接下手处置了,等贝勒爷回来木已成舟,岂不更好?
未尽之意,福晋明了,她笑着摇了摇头:“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毕竟是个侧福晋,上过玉蝶便是个正经主子,由爷来发落才合情合理。”
依照胤禛的性子,不会轻饶了李侧福晋,但肯定会顾及到三个孩子。一旦
有了顾忌,就会生变,与其别着胤禛的意思来,不如扫清顾忌,让胤禛亲自处置。
“她被关押了,孩子用总要有人照顾。”福晋唇弯了下:“我身子养得好多了。”
石榕这才明白,福晋是起了想抱养李侧福晋三个孩子的念头。
“可二阿哥和二格格都记事了,怕是养不熟……”
“无碍,有能养熟的。再说了,没了生母,养不养得熟也无甚关系了。”福晋撑着下巴,好心情地逗了逗回廊里挂着的鹦鹉。
横竖是李侧福晋自己把孩子送到福晋手中的,她便先养着便是,记不记在她名下还要看福晋日后有没有亲生子。
若是有,便不能记,若是没有,再记不迟。
不管怎么算,福晋都是不吃亏的。
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分出了胜负了。福晋笑出了声,眼角却带了泪。
……
自从那日飞弦被指出来,李侧福晋总觉得心落不到底,反而是到见了张、杜二位嬷嬷一同来了西苑,才生出一种‘这日总算来了’的想法。
她在这四贝勒府的后院斗了十数年,大半时候都是风光无限的,从未想过竟会有马前失蹄的一天。
李侧福晋回想了下,似乎是从弘昀搬到前院以后,她就变得有些不像她自己的了。
当了那么多年的枕边人,李侧福晋如何感受不出来,胤禛变了。
他对孩子还是那么关心体贴,行事还是那样稳重谨慎,对后院女子也是一如既往把握着分寸。
可李侧福晋就是知道,胤禛变了。
她惊慌失措,想要抑制住这种改变,却栽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跟头。
一个可能让她再也爬不起来的跟头。
依勒佳也在西苑,见了张、杜二位嬷嬷很是开心,以为她们查出了真相,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二位嬷嬷,可是飞弦招供了?”依勒佳按耐不住地站起身问道。
杜嬷嬷稍微笑了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