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时——
她被培养扬州瘦马的商贩买了去。
教养妈妈见
秋棠的第一面,便带着深深笑意说:“这丫头天生就是个当瘦马的料子,给我七八年,保准又是一个一等瘦马。”
秋棠站在商贩身边,脸色赤红,她即将成为自己唾弃过的人。
可当秋棠穿着绸布,学着书画时,她又觉得当扬州瘦马也没什么不好。
女子如花,生来短暂,被人宠过,快活过,风光过,便没什么好不满足的。
终于,十六岁的秋棠成为了一等瘦马,教养妈妈以她为荣,她被卖出了数十年来最高的价格。
秋棠已经很满意了,肯为她花钱,自然是肯对她用上几分心思的。
扬州瘦马能过的这份儿上已经可以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击昏了秋棠的脑袋,买下她的是乌拉那拉族人,她要被送往四贝勒府上。
那可是皇子,天底下顶顶尊贵的人。
再后来,机缘巧合,秋棠的身子调理起来了,她能怀孕了......只要她能生下孩子,笼络住四贝勒的心,待时候四贝勒爵位加封,一个侧福晋的位置也可伸手探一探。
秋棠隐在手帕下的嘴唇勾了勾。
想都不敢想的前程就在眼前,她只需要迈出一步又一步。
......
“给秋棠准备起来,衣物首饰什么的,不用吝啬。”福晋歪在榻上,对石榕说。
石榕应下,缓了片刻,问道:“福晋,秋棠此人,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真的要用她吗?院子里容色出人的小丫鬟也有一两个......”
像茗竹就很不错,生的娇俏可人,性子又单纯天真,很好拿捏。石榕嘴巴动了动,想到茗竹平日里粘着她的模样,到底没有把话说出来。
“只颜色好有什么用。”福晋漫不经心道:“得能笼络住男人才行。秋棠很好,任她百般计谋,把柄都捏在我手里,不想自己做过的事被爷查出来,她就得听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让她管着柴房?”
石榕微愕。
福晋刚刚让秋棠管柴房的时候,她很是不解过一段时间,那等重要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外来的扬州瘦马去管。若不是王嬷嬷让她专心做自己的事,石榕定是要跟福晋提一提的。
如今看来,福晋竟是早有打算。
“福晋深谋远虑,奴婢太过狭隘了。”石榕羞愧低头。
“你还年轻......若是王
嬷嬷还在,倒也不必你Cao心这个。”福晋眼皮耷拉着,忽而抬眸,眼里一片漆黑:“秋棠有什么需要的,都满足着,等她头上好了再安排。”
“是。”
......
......
“左边最后一个便是魏格格。”月华压低了声音告诉秋棠。
秋棠额头上的包,四五日便好了,福晋本准备给她安排了,谁知她扭捏了会儿,问能不能让她先瞧一眼魏格格。
福晋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竟是答应了。
正巧李侧福晋病好了,福晋便差人给魏格格送信,说是有事同她和李侧福晋商量,让她下次请安来一趟。
今日便是请安的日子。
月华安排了秋棠给魏格格上茶水,这会儿便是在告诉她魏格格是哪一个。
秋棠小声应了声,顺着月华目光看去。
隔着纱帐帘子,秋棠是看不太清最近盛宠的魏格格的模样的。
只能瞧见斜斜倚着的腰肢,微微隆起的小腹,以及白嫩耳垂上挂着的红宝石耳坠,晃眼的很。
“你送上茶水,隐秘的瞧一眼便是。魏格格怀着孕,性情不好琢磨,说不准会因你不敬而发怒,福晋答应了你这无礼的请求,可别辜负了福晋。”月华告诫她。
秋棠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低眉顺眼的十分乖巧,“我明白您说的。只是我闲置了三年多,有些担忧,想看看魏格格......好伺候贝勒爷。”
月华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到底是污糟地方出来的人,还是个姑娘家就伺候伺候的挂在嘴边。
“你明白就好,去吧,该上茶了。”
秋棠又应了声,端着茶水,悄步向正厅走去。
魏格格落座一会儿,便该上茶了,拖的太晚会让人生疑的。
秋棠盯着自己的脚尖,托盘稳稳举着,走到一双月白缎面绣鞋前。
那绣鞋最外面不知用了什么面料,隐隐泛着光,比什么珠宝首饰都引人注目。
而离那双月白缎面绣鞋三步距离的一双淡粉色纹绣绣鞋就显得格外朴素。
秋棠缩了缩脚尖,轻声道:“魏格格,奴婢给您奉茶。”
“放下便是。”魏格格的声音犹如甘泉,清爽又带着甜丝丝的回甘,落在耳边让人仿听仙乐。
秋棠心里忽然没了底,沉着气将三才杯放在桌上,受回手时,状似不
经意的抬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