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又是怎样的感受。
他委婉拒绝了桓修白的关切,接过递来的纸巾,沉默着擦拭嘴唇。
这个世界, 远比他想象中更肮脏错乱。或许另一扇门里是更可怕的事, 总不能放任自己吐下去。
蟑螂爬在身上足够让人恶心,但也不能忽略人比蟑螂强大百倍的事实。
“麻烦你报告一下‘养殖场’的情况。”这话平稳到根本不像是从一个刚大吐特吐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警卫迟疑道:“‘亲人’不喜欢养殖场?”
席莫回释放笑意:“怎么会。我只是有些妊娠反应,一时受了气味刺激。”
警卫恍然大悟:“您是大人高贵的‘圣餐’!怪不得我没有见过您。您之前都在高层居住吧。”
“是的, ”说着,席莫回的手虚虚拂过全知神的顶发, 面容温慈,“我最近是他最爱的那个。”
席墨之眼皮抽抽,眼见着他哥的指头又把那支圆珠笔往老头的脑干里头摁了摁, 后脊背窜过一阵寒凉。
警卫显然相信了他的说辞,看待这群人的眼神变得更加敬畏了, 连说起话时, 都不免带有狂热的劲头:“您是‘O神之母’!请您跟我来,看看我们的努力成果。”
四个人与一架轮椅缓缓穿过成排的饲养笼。每一个“牲口”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浮肿, 打断腿骨后,血ye流通不畅,和畸形的肌rou挤在一起, 形成难看发紫的肿包。他们大多或跪或躺在地上, 笼子角落里有肮脏的布料, 供他们盖在裸身上。
其中大着肚子的几个待遇稍好,食槽里除了干净米饭,还有零星的rou片。他们的脖颈都被奇怪地打通了,塞了根纤细的塑料管子进去,不仅如此,连侧腰上都被开了个拳头大的圆洞,洞口有个荒谬的塑料扭盖,奇怪地生长在人类身体上。
警卫发现他们复杂的目光,主动走到笼边,当着他们的面把手伸进去。Alpha孕夫温顺地像只母羊,挣扎着凑过来,将苍白的脸放进他手里。
警卫在他下巴上抓挠了两下,忽然撤开手,狠狠打了alpha一巴掌。
“真脏。”他带着些嫌恶与快意,用手帕擦着手。
“他身上的装置不会引发感染吗?”桓修白忍不住问。
“这个吗?”警卫拨弄了下连进脖颈的管子,热切地解释道:“这是用来喂水的。”
“喂水……”席莫回重复道。
“毕竟是有了崽的牲口,托全知神大人的恩典,他们每日可以喝一次净水。净水那么高级的东西哪能让他们随便喝?像这样,把管子插在食道里,每五分钟滴一滴就可以了。”
原来把人的食管切开,只为了省下无污染的水,将更多水供给给高层。
席墨之饶有兴趣地指了指:“肚子上又是什么?”
“那个啊。因为一个一个拉出去做胎检很麻烦,脐带缠在崽子身上容易出事,要是死了一个,不就浪费了几个月粮食嘛!像这样打开肚皮上的盖子,把手伸进去摸一摸,就知道崽种长得怎么样了,不花检查费,也不用专业的医生,我和几个兄弟自己就能做。”警卫高调宣扬着他的工作成绩。
“会感染的。”席莫回喃喃道。
“不会!我们都有戴手套/弄,alpha的脏血不会污染我们的灵魂。”
警卫指了下每个笼子前挂的红色塑料小桶,桶里有铲子,剪刀和一双布满血污的手套。
席墨之勾着头瞟了几眼,忽然问:“我能拍个照吗?”
警卫当着全知神的面肯定不会拒绝,大方道:“拍吧,只是不要发到外面,‘亲人’肯定知道这点的。”
席墨之当即咔咔拍了几张,收起手机,绽放出笑容:“真是有趣的观赏,我们继续走吧。”
一路走过去,除了模糊的痛呼,他们居然没在养殖场里听到除他们以外的任何词句。
对此,警卫是如此愤愤解释的:“这些牲口从来不懂什么是知恩图报,长了一副口舌,不知道好好服务‘亲人’们,居然半夜密谋要造反,跟当年那个什么‘獠面鬼’学闹事。
“从那之后,全知神大人英明决断,会说话的老牲口一律剪掉舌头,新产的小牲口养大时也不用教他们说话识字。我也觉得,就是嘛,牲口就应该安安静静的,怎么能说话?要是哪天我早上起来开门听到说话声,吓都吓死了呢,哈哈哈哈哈。”
警卫觉得自己说了个好笑的笑话,跟着他们嘎嘎笑了一路。
席墨之仰脸摸下巴作沉思状:“獠面鬼,好像在哪里听过。”
警卫来了兴致,接口道:“就是那个獠面鬼啊,三十多年前搞A权叛乱的,噢哟,我听爹妈说都差点吓死,那个恶棍差点就带一群脏血颠覆世界了。那时候人人怕得要死,omega们躲在家里都不敢出来,就怕被那恶鬼拖出来扔进汤里煮。当年联邦中央广场那口大铁锅还在呢,现在倒成了纪念碑,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虽然我也没见过,只听说过,里边还有omega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