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沈浔来班上找陆凛。
沈浔一出现,女人的直觉瞬间击中贺漓,担忧袭上心头。墨菲定律比什么都准,陆凛还是踏出教室,走到沈浔面前。
她和陆凛都是彼此的初恋,当时什么也不懂,班上的人都传他们俩在一起了,陆凛没反对,她也没反对。
那个时候还小,两人才拉了一回手,她爸爸就说要再婚了,和陆凛的妈妈。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说透,分手的时候也没有表明。但她和那些八卦的人一样,总觉得自己在陆凛心里是不一样的,因为在她心里,陆凛就是不一样的。
她想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变。
晚上十一点,沈浔顶着周修齐快要杀人的目光走进家门,还知道回来?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你说话能不能别跟我爸一个样。
袁稚正好收拾好行李出来,催着周修齐去洗澡,没给他再次发言的机会。
剩下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去了阳台。
初秋的晚风轻轻吹过,指间的火星明明灭灭,袁稚很久没抽烟了,周修齐在这方面管她管得挺严,他送你回来的?
是啊。沈浔吐出一个烟圈,你和他说什么了?
要他跟你保持距离。
沈浔笑了笑,没说话。
我真这么说的。袁稚也没打算瞒着她,但是他拒绝了,说这是你们俩的事。
本来也是我先去找他的。
长得是挺招人的,刚在KTV里面,我看了一下,除了我俩,剩下五个女生,起码有两个对他有意思。袁稚旁观者清。
啧,渣男罢了。
沈浔,玩玩可以,不要太认真了。这句话,袁稚说得很认真。
大家都觉得沈浔是个没什么长性的人,从她练体育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明明天赋极佳,明明可以进国家队,偏偏要违反纪律,最后被市队除名。
吊儿郎当,玩世不恭。
只有袁稚知道,不是这样的。
沈浔不是这样的人。
沈浔是她见过的最能坚持,也最能吃苦的人。
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她更了解沈浔。天赋还是其次,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努力和她对这项运动的热爱。她愿意把她一天中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训练,她可以从早到晚都在跑道上。
十二岁就拿了京州市运动会青少年组中长跑冠军,进了市队,年少成名。
袁稚就等着她站上奥运奖台的那一刻,对别人炫耀说,看到没,我姐们。
她没有等到。
沈浔十五岁,被市队开除。
运动生涯宣告终止。
相对于天才的诞生,人们更乐于看到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星的坠落。
还以为你多厉害,还不是被人开除。
天才?呵,笑死人。
人的恶意真的是永无止境。
那一年里,沈浔一开始连门都不敢出,怕见生人,怕人追问,后来就是沉迷夜店,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
沈浔父母实在看不下去了,给她重新弄了个学籍,转学到了这里,希望她像一个正常的花季少女一样。
为了不让父母朋友担心,沈浔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人。
人们也真的那么觉得了。
然后,她再也没有走进过运动场,再也没有接触过那片赤红色的跑道。
她把她所有的梦想与热爱都留在了十五岁。
袁稚没有问过她离队的原因。
沈浔不想说,她也不追问,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勉强沈浔。
她们太了解彼此。
她们之间不需要嘘寒问暖,假模假样式的关心,她们只需要陪伴。
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里,两颗隔着十万光年孤独遥望的行星。
我不需要你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只要确认你在就好了。
像现在这样,你只需要静静地陪在我身边抽完这根烟。
袁稚非常怕她会再次陷入某种不可控的因素不能自拔,再次受伤。
比如梦想,比如爱情。
沈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出来的话十分渣男,没关系的,都是玩玩。
一贯的吊儿郎当,但骗不过袁稚。
第二天一早,沈浔送他们上车离开这里。
分别总是伤感,两人抱了一下,袁稚难得感性,险些落泪,贴着沈浔耳朵说,
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说完,袁稚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再没看她一眼。
周修齐重新戴上墨镜,贵派作风一点不改,咱们俩,抱就不抱了,沈浔,别给我在这儿谈恋爱。
我知道。沈浔拿脚把他踹上车,别给我在外面招蜂引蝶的,对我姐们儿好点儿。
要你说。
沈浔双手插兜,原地站了很久,看着车子汇入车流,慢慢驶远,最后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