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
浑身宛如放入火中炙烤一般,林然隐约能听到热油泼在自己身上的滋啦滋啦的声响,我这是被烤了吗?林·烤rou·然微微蹙眉,不对,自己还在上下颠动,烤rou变成小炒rou了?他指尖一动,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一张沟壑深刻的苍老面孔,“然然醒醒,再睡下去就中暑咯。”
林然揉揉眼睛,把即将打出的哈欠憋了回去,他望着老人脑袋顶上缺了个小三角的草帽,“我哎,真是不好意思”
老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去上了四年大学怎么回来跟我这老头子都生分咯”说罢,他又欣慰地点点头,“到底是上过大学的孩子,懂礼貌咯,没有以前那么调皮捣蛋了。”
啥?什么叫“到底”上过大学?林然冲着老大爷微笑,因为燥热和蒙圈,这个微笑显得有五六分傻气,都得老大爷哈哈直笑,他连忙扫视四周,努力适应这个新环境。
他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有一颗扣子与另外的几颗有细微不同,袖口也被磨出了毛边,牛仔裤也变成了浅淡的蓝色,能看出被洗了不少回,但是主人很小心地保存,尽可能地延长了它们的寿命。而周围林然看看土路两侧绿油油的玉米棒子,又看着屁股底下坐着的长条状深棕色海绵垫,整个人跟着身下这个庞然大物笃笃笃地来回颠簸,居然,颠清醒了。
这个世界应该是农村吧,林然虽然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但他爷爷挺喜欢带着他四处串门,其中就有住在农村的一位老爷爷。但是小林然对农村的全部记忆只限于吃最新鲜的水果蔬菜,喝最清凉甘甜的井水,以及一早起来被蚊子叮出的一身的包。
该不会真的让我下地干活吧,这到底是梦境体验还是社会实践啊林然抹了把脸,却摸到一手的汗。
“哟,然然回来啦?”拖拉机慢悠悠地经过了一个挎着藤编菜篮子的中年女人,她的两颊被晒得通红,却仿佛一点没察觉到热意,“怎么去上了个大学还白了这么多哦,城里养人呐。”
“哪里,还是咱这儿好。”中年女人哈哈大笑,“然然这嘴儿真甜哈哈。”
一旁坐着的老大爷招呼着前面驾驶室的大叔停车,招呼着中年女人,“阿芳上来坐,离着村大门还有好久呐。”
“好嘞,谢谢梁二叔。”她把篮子往车斗里一方,还没等林然要去扶她,自己一踩一跨,动作干净利落地上了车,“孙大,开车吧!”见中年女人坐稳,老大爷对着驾驶室的中年汉子喊了一声,幸亏老大爷嗓门大,要不然一直沉浸在拖拉机的动感节奏的大叔可能还真听不见。
林然不动声色地听着老大爷和中年女人聊天,大致摸清了自己是这个村子唯一的一个大学生,而这个村子又是他短时间内绝对叫不对称呼的庞大家族体系。这个村子里有梁姓家族,林姓家族,郑姓家族,孙姓家族,还有张姓家族,且每个家族都大概有至少一百来口人。而且因为农村普遍早婚,光林然这一族,最大的那位应该是太爷爷的爷爷?
林然的学霸脑彻底转不动了,索性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辈分称谓问题抛到一边,冷静下来后他又十分怀疑,庄尧呢?
没有庄姓家族也就罢了,他还可以解释为庄尧一家子是外来户,但是自己为什么是唯一一个大学生?我大之光的男朋友是吹出来的吗,怎么可能考不上大学!
碍于人设,他又不好直接询问老大爷有关庄尧的事情,反正庄尧肯定不会放自己一个人浪一个世界。
但是总觉得庄尧在搞一个大Yin谋啊林然摸摸下巴,果不其然又摸到一手的汗。
他能不能暂时抛开人设把这身糊得紧紧的牛仔裤换成沙滩裤啊,真的快要热吐了林然松开最顶端的那颗扣子,拎着领子往里兜了兜风,火辣辣的空气瞬间从胸膛烧到肚皮。想坐在树荫下吃冰镇西瓜林然蔫哒哒地坐在火热滚烫的海绵垫子上畅想美好未来,这垫子还是老大爷特地为他准备的呢,再热也不好撤掉。
“到了到了”林然作为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为了不给村子里其他人添麻烦,四年省吃俭用,半工半读,连回老家的车票都舍不得买。因此,大学毕业的林然这是阔别四年头一次回来,半个村子的村民都挤在村大门前翘首以盼。
“然然回来啦!”
“当年的黑小子秀气了这么多,差点都没认出来哦”
“我还以为然然要城里找工作呐,这怎么回来了?”
“哎呀说这些做什么,然然这是回来当村官呢!”
“啊,这样啊,”对方讪讪,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村官又不比城里能赚大钱”
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的林然来不及去细听这些闲言碎语,只感觉屁股上那部分布料都要汗shi了,甫一跳下车居然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简直让人细思恐极。幸好车上还有一个装着林然四年全部家当的登山包,他长臂一捞把背包拖过来,飞快地调了一下背带长短,登山包尾部完美地盖住了屁股,当然也像是给他后背糊上了一层厚棉被。
这个世界最大的考验就是这鬼天气吧林然脸上笑嘻嘻地跟村民打招呼,碰到老大爷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