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回答,“我看她不爽好久了。”
想到他们这次杀青宴上,遇到常宁是很正常的事情,郁景归相信了,不等他说帮她解决,舒白又摇头拒绝。
“我自己来吧。”舒白咬牙说,“护着她的人都走了,我看她能嚣张多久。”
“谁走了?”
“关一北。”
“他为什么要走。”
“想做志愿老师。”
回答之中,舒白意识到一件事。
令她感到生气愤怒的并不是关一北伤害过她,也不是他欺骗她,而是他要走。
她知道,他一旦离开,意味着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走向破裂。
“所以你是舍不得他了?”郁景归轻笑了声,“我就说嘛,谁能让你这么挂心。”
“我真的很气诶,他放着好好的公司不做,干嘛非要离开。”
干嘛非要让她知道真相。
还不如继续隐瞒了。
可能,是常宁逼迫的?
想到那个女人,舒白更是恨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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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尚公司的名字算白改了,关一北说的辞职,并不是玩笑话。
舒白想象不到一个人走之前还可以如此云淡风轻地交代事务,有条不紊,丝毫不乱,所有的分工都明确清晰,而且并不是短时间的交接工作。
他早就预谋好了。
“新秘书和经理都是高薪聘请的,能力方面你放心,不到一个月就会走上正常规模,偶尔事发突然的话,你可以找景归,凡事都能帮到你。”
“不要忘记每周一的晨会,晓晓最近在事业上升期,你们不要玩物丧志。”
“记得照顾好自己。”说完这些,关一北问,“对了,还有烤rou和火锅酱料,我都告诉晓晓了,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就联系她。”
舒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关一北手上没别的东西,空荡荡的,别说行李箱,连个背包都没有,他头一次站在她面前显得这般无措,手指轻轻搓着,尴尬并没有被搓掉。
“我在你心里。”许久,舒白才开口,“就是一个连酱料都不会调的废人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把该交代的事物列为清单就算了,连生活上的小细节也没放过。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生离死别。
“你不是废人。”关一北说,“是我多费心。”
他其实没必要和舒老爹一样生活上处处依着她,惯出一堆臭脾气和毛病来。
逛街不拎包,有车不爱开,胃口叼眼光高,他说她是傻白甜,七分傻,三分白,从没对他甜过。
临别时分还卖着高冷的人设。
关一北问:“我要走了,不和我说再见吗。”
舒白没搭话。
“真的不说再见吗?”关一北笑出几分涩意:“白疼你这些年。”
舒白终还是没开口,这次,余光也看向别处。
关一北走了。
他知道自己在没有别人道别和注视的情况下消失在茫茫人海。
不知道的是,舒白还是透过玻璃墙柱,静静地看着离去的背影。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和关一北认识这么多年,他们从未分开过,不知不觉融入彼此的生命中,但她不知道他的身高,体重,爱好。
他带她打了那么多局游戏,她都没注意他会玩哪几个英雄。
他就像一面挂在墙上的地图,被人每天无数遍观看,却没人注意内容,提起墙上挂着的东西时,人们只会轻飘飘地反应:是地图。
回去的路上,前台几人交头接耳地讨论。
“关经理这就走了吗,好难过啊,以后再也吃不到他买的下午茶了。”
“脾气这么好的领导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过,我宁愿降薪也不希望他走。”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关总知道我家境困难时给我偷偷塞了两千块钱红包……”
普通的员工谈及关一北时都会记着他的好,然而舒白却记不住。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把他的好当成一种习惯。
舒白强打起Jing神来,试图让自己此时糟糕的情绪快些走开,她把顶替关一北职务的经理和秘书叫到办公室,按照关一北临走前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
至于几个要谈的年轻艺人,还有广告商的代言项目,以及和导演的交流饭局,这些事,她得亲自去做。
“对了。”舒白低头整理着手里的文件,“从今天开始,常宁是我们公司一等闲人,拦截她所有的通告。”
经理应付下来。
林晓晓敲门进来。
“他走了吗。”她问。
舒白点头。
林晓晓眼神显得呆滞。
她发现,原来什么都知道的人并不快乐,反而压力巨大。
她不能告诉舒白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