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去了今生苦难，变得轻盈灵动。
是十五六岁模样的柳愔愔。
“傻孩子。”
但这已经不重要。
“牛马尚有棚户，猪狗还有泔水，我
萧曦月抚摩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说道：“下辈子，你也会有一个疼爱你的娘亲，再者，她或许早已入了轮回，若还有缘分，必然会再相见的。”
“我要选天人道！”
萧曦月惊讶，婆婆也很惊讶。
也许，她会遇到上一世的人，见到上一世的父母子女。
“来世，我愿为畜生，无知无觉，一生…平安。”
赤条条的来，了无牵挂的去。
少女的魂魄一直看着她。
她的神智似乎比此前的周七嫂要清晰。
她褪去了苍老，变得纤细苗条。
在她喝下去之前，萧曦月再问她一个问题：
柳愔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萧曦月。
两人匆匆而就的姻缘，没有结出任何的果。
什么叫大道无情？
萧曦月紧绷的心放缓下来，目送新生的魂体投入轮回中，再无踪影。
“要。”
柳愔愔低下头，声音很轻：“我想我的娘亲了。”
她点头，萧曦月就带着她来到婆婆身边，递给了她一碗清澈的汤水。
或许是不够喜欢，早已放下，也或许是知道，她并不是他的最爱。
“柳妹妹，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萧曦月看过传说，那处地方的石头名叫三生石，上面记载着人的三生三世，前世的因，今生的果，来世的生死轮回，全都记载在上面。
孟婆握住了她颤抖的手，语气难得柔和下来，看着走到奈何桥尽头的周七嫂，含笑道：“大道无情，却也非完全无情。”
“为什么？”
也没有提那位与她有着一夕姻缘的夫君。
四周的怨魂艳羡的看着渡过奈何桥的灵魂。
萧曦月看不清她到底刻的是今生的夫君，还是前世所记挂的人，只看到她，在刻完后，脸上露出深切的怀念，她变成了另一个人，窈窕婉约，唇角带笑。
萧曦月再凝目看去。
萧曦月怔住了，柳愔愔已经不记得她，却还记得有人曾经救过她一次的事。
直到她察觉到一道目光看着她，才转头看去。
“不必。”
萧曦月忽而觉得，大道无情这句话，真是万般的残忍。
萧曦月走过去，弯下腰，抚摩她迷茫的脸颊：“你想忘记一切，转世轮回吗？”
“穷人家托生的人，比不过富贵人家的牛马。”
奈何桥连接的彼岸，有一块光亮平整的大石，走过奈何桥的魂体被吸引，来到了那石头面前。
她的一番话，让萧曦月的急躁化为了乌有，再也说不出话来，唯有眼睁睁的看着她往前走，走到奈何桥前，脚步没有迟疑的踏上去，走过了整座奈何桥。
柳愔愔回答说：“有个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救了我，她很厉害，也很漂亮，是一个温柔而悲悯的仙女，她救了我，我以后也要救她。”
今生却一无所有。”
大道磨灭了人的一切情感，只剩下最纯粹的生存愿望。
“柳妹妹。”
的回答道：“做人太苦了，我这辈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流了太多的泪，不愿来世的我再受到这般苦难。”
但让萧曦月意外的是——
也许，她真的还有一丝机缘与她今世的夫君相见。
柳愔愔点头，端起碗，一饮而尽。
来到忘川河边的怨魂，如果不能真正放下心中的执念，孟婆汤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婆婆的脸上露出笑容，“能入天人道，证明你有大机缘，去吧，来世用心修
前世一切，烟消云散。
她在三生石前驻留了许久许久。
她的前世今生已经烟消云散，因果轮回都接续发生在一个新生儿身上。
再她喝下汤水之前，孟婆问道：“你今世可有要感谢的人？”
萧曦月抚摩她的脑袋，轻柔说道：“愿柳妹妹下辈子健康长乐，一生平安。”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最终，她抬起手指，在上面刻下了一个人的名字。
愿为畜生，不愿做人。
唯余下一个人的名字，代表了一段轮回的缘分。
柳愔愔咬着唇，点头，犹豫了半晌，最终却是没有再提当年被抄家灭族的恨。
她的魂体同样焕然一新，孟婆汤起效了。
在婆婆给她讲完三条可选的轮回之道后，柳愔愔干脆利落的做出了选择。
这是一个生灵最本质的需求。
萧曦月与万千幽魂一般，伫立在忘川河边，看着彼岸看了许久。
大道无情，却对众生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