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因为他是源堂,所以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就变成了高深莫测,我看天河雪琼一下愣在那里,不晓得该表什么情才恰当,或许她还以为这是源堂的存心试探,根本就想不到,这不过是某个白痴的错误表达。
「……你的眼里,怎么有那么怪的眼神?说杀意又不完全是,倒很像……大义灭亲的感觉……」源堂皱眉道:「才刚被抬出来,这么快就准备要动手了?」
此言一出,让周围许多人大感诧异,鬼魅夕更是一脸看到鬼的表情,我们父子不和的事实,恐怕半个世界都知道,此刻我这样猛夸自己的老爸,难道这份不和已被打破?
要说通晓人情世故,天河雪琼和鬼魅夕大概半斤八两,不过若比起社交能力,天河雪琼保证是大乐胜,可以甩掉鬼魅夕几条街,她听我这么一说,马上站起来,向源堂致意,并且以慈航静殿代表人的身份,感谢他派兵援手之德。
「唔,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嘿!好久不见。」
「对了,你肚子大起来了没有?和我儿子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肚子还没大?是那小子或你不行?还是你们平常都只干屁眼的?」
「这种时候、这种气氛,又有谁能坐得住呢?」天河雪琼摇了摇头,道:「你不是进去和百里源堂说话吗?怎么反倒给抬出来了?你们两父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他如此心狠手辣,不但对自己儿子下手,连追随多年的忠实部属也下狠手?」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的。
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并非出自我的口中,而是缓步从司令室中走出的源堂,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他这么现身,周围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从某方面来说,源堂完全符合这个形象,他根本就是个会呼吸、会走路的超级灾祸,当他站在那边一动不动的时候,身上都是令人胆颤心惊的肃杀之气,但这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时候,是当他实际有所行动,那时不管他的行动是大是小、有心无心,都肯定有人要倒楣。
们都去休息的吗?怎么全都跑来了?」
天河雪琼看了我一眼,马上明白我的想法,有仇没仇姑且不论,眼前我们还用得着这个变态的老爸,说得明白一点,简直是没有他就不行,哪可能在这种时候与他翻脸,能利用的东西肯定是先榨干了才扔掉。
这些话,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单纯就是那个白痴想到什么说什么,如果仅是一个公公对媳妇这么说话,虽然粗鄙了些,却也还在合理范围,问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再考虑到彼此的身份,这些话就不得了了,天河雪琼又是一愣,不晓得该把这判断为逼战的挑衅,或者仅是一名无礼长辈的质询,而第三新东京的一众将领、高等技术员,则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戏,不晓得该怎样理解眼前状况。
一个极为动听的女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当人们循声望去,
我摇了摇头,预备在源堂搞出更多事之前,先把这两个人给分开,省得继续惹笑话出来,而在我这么做之前,已经有人抢先了一步。
这话听在旁人耳中,就是再清楚也不过的战斗讯号,天河雪琼与鬼魅夕对看一眼,都有些迟疑,源堂不是普通的敌人,其实力可能犹在黑龙王之上,哪怕心里已经有了战斗准备,但若当真打起来,己方未必能承受败战的后果。
虽说这个男人是我爸爸,虽说他其实还算得上一个好爸爸,但为了这个世界着想,我还是非常希望有机会能够手刃此贼,他死后黑龙会不至于从此消停,不过也算是往世界和平的大道上,迈出大大一步了……
「……真是够了,你们是在这里比赛丢人现眼的吗?」
刚刚才与他谈过话,知道他底细的我,即使见他现身,也没什么特殊感觉,但对于那些不是很了解他的人,此刻的他,倒是很有身为一代绝顶高手的不凡之姿。
「这倒是没有。」
曾在某部典籍中看过一个说法,身为统帅,哪怕只是像花岗岩一样站在那里,不语不动,都有凛然之威,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领导人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杀伐决断,血染天下。
源堂淡淡回答,这也是他被人当成变态的理由之一,堂堂一方势力的首脑,他居然连客套话都不会说,也许他的本意是想要谦虚两句,但这样的表达方法,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看不起慈航静殿一样,如果他不是百里源堂,光为了这句话,别人就要找他算帐。
帅气虽是远远算不上,但一身笔挺军服,威武神气,漆黑的墨镜底下,炯炯神光,直透而来,任谁与这目光一对,都是心里阵阵发寒,再想到他过往的事迹,任谁都不能不承认,百里源堂是个高度危险的人物,哪怕是天河雪琼、鬼魅夕,首次见面,也为其威势所慑,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轻咳一声,从担架上翻身下来,犹自觉得有些脚底虚浮,头晕眼花,「没有必要动手,至少,不需要在这战起来,我父亲源堂司令是个伟大的人,后头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倚仗他,别做出失礼的事。」
「行了,你们两个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