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看着徐若琳这幅模样,心里一软,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这个姑娘年岁尚轻,却撞上了玉蝴蝶这天杀的淫贼,躲到这庄严之地和她私会,实在令她惋惜。
玉蝴蝶姓宁是吗?叶剑踏上一步,单刀直入。
灵隐寺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区区几处点着微弱的灯火,但这位本应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却丝毫不惧,大胆地翻墙跨院,在寺中穿梭。叶剑轻身功夫远比她高明,紧随其后没发出一点声响,并未被她发现。徐若琳在寺里东拐西绕了一阵,来到了东北角偏僻处,翻过了一处破烂的院墙,叶剑稍停了一会,也跟着翻过。只见此处是个堆满了杂物的大院子,徐若琳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叶剑环顾四周,发现这些杂物多是柴火与灶具,想来此处是个废弃的香积厨,白日已没有人来,夜里恐怕更是没有。这位徐大小姐半夜三更跑到此处,只怕真的是要和什么人相会。
伤心过度?我看未必吧。这冷冷的嘲讽让徐若琳吓得退了一步。
徐若琳手枕着头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斑驳,突然听到一旁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她满脸欢喜地站起来,向前跑了两步,低声欢呼着:宁姐姐你可算来了,宁...你!你是谁?徐若琳清脆的声音一下变得磕磕巴巴,月光下,一个身着捕头服色的女子正冷冷地盯着她。她犀利的眼神仿佛要看到自己心里去,手一抬,一块上面镶着六扇门捕的令牌出现在眼前:京城六扇门,缉凶司,叶剑。
此时正是半夜,叶剑却半分睡意也无,躲在一块石头后边,身子绷得像张弓,仿佛恨不得一下扑出去把玉蝴蝶擒拿归案。但眼前只有静谧如水的月光和小院。叶剑静静地等待着,心里却是又怒又急,她这几天把和玉蝴蝶那些荒唐的日子都硬是埋在了心底,再不抓住她,只怕要炸开来。突然,叶剑只见到眼前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外面的院子里。
徐若琳听叶剑自报家门,月光下的脸色都显得煞白,眼里充满了疑惑与恐惧。她强笑道:原原来是叶大捕头,你怎么会这个到这我这个徐若琳前言不搭后语,显然根本没料到叶剑会出现在这。
啊,那个宁不对,玉玉蝴蝶,我怎么会叶捕头,你才知道吧我什么都都不知道的这句直截了当的话显然让徐若琳更加猝不及防,她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畏惧地哆嗦着,眼眶微微泛红。叶剑一见,本来八九分的怀疑已经变成了肯定
叶剑惊愕地看着愤怒的徐若琳,她本以为抬出徐家能让徐若琳悔悟,没想到妖女两个字就把她惹成这样,看来玉蝴蝶在她心中的分量着实不轻。徐若琳如此顽固,叶剑也有些恼了:徐姑娘,请你自重!玉蝴蝶行淫乱之事,坏良家清白
叶剑身形微动,却又马上停住。因为这个人并不是从外边来的,而是从偏房里走出来的。三更半夜,徐若琳不睡,却偷溜到院子里,难道是要去找玉蝴蝶?只见徐若琳探头探脑地来到院墙边,小心地看着门房,似乎是担心吵醒老妈子。随后后退几步一阵疾跑,手脚并用蹬上了院墙,虽然略显狼狈,却也不失快捷。她翻上墙后整整衣服,便往外一跳。叶剑见状忙跟了上去。
叶剑发觉玉蝴蝶可能真的要来此,心里殊无欢愉,各种往事却纷至沓来。本来最好的选择是潜伏待机,等玉蝴蝶出现再出手。可心里莫名焦躁不安,她不愿承认是自己其实有些怕再见玉蝴蝶,眼见徐若琳那痴痴的眼神,似乎对玉蝴蝶甚是沉迷,给了自己一个借口跳出来当头棒喝。反正此处杂物甚多,把徐若琳点倒,自己再躲藏起来等玉蝴蝶也不是什么难事。哪怕玉蝴蝶逃了,凭徐若琳和她的关系,也定能问出许多有用的消息。
你知道我是谁?叶剑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感。
这个叶捕头这话话玩笑了,我在这在这是因为因为徐若琳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没了清白愤而出家的大小姐,却在夜深人静时跑到荒僻处欢天喜地地等人,怎么说都甚是古怪。
叶捕头威名事迹,江南小小儿也多曾传颂再说叶捕头前番来我家追查玉淫淫贼,小女子虽伤心过度未与叶捕头相见,却也把叶捕头名字记在记在心上,时刻感激。徐若琳的声音都在发抖,显然怕得厉害。
叶剑清清嗓子,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道:徐姑娘,你是官宦人家,名门之后。你祖父汇严公是前朝大学士,你父令博公是当朝吏部尚书,你哥哥徐力捷已经入了翰林院,你自己更是江南数得上的才女,当年两片仿宋柳永的小词,名动文坛,我也有所耳闻。你大好的出身,何苦委屈于此,与那无耻妖女纠缠?
徐若琳本是弱不禁风的样子,谁知听了这话,居然抬起头来怒视着叶剑,俏丽的小脸气鼓鼓的:你说谁是妖女?宁姐姐才不是妖女!你这捕头真是是非不分口无遮拦!
院格格不入外,徐若琳倒似真的安心在这吃斋念佛一般。叶剑算算日数,按玉蝴蝶所说,与玉蝴蝶激情那日的前一天,她去和徐若琳相见,如果她们半月之约仍在,就应是今日。叶剑打起精神盯紧了小小的偏房,打定主意,若是今夜仍无异常,明儿白日便开门见山地去找徐若琳,看看能不能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