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巷中,环顾四周。
弯曲如羊肠的泥泞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无法形容的臭味。在离她不远处的路边有个男人, 正解开裤子对着墙小解,全不在意场合, 也半点不觉得羞耻。有人骂他,溅到自己, 他会扭头回骂,而更多的路人则只是加快了步伐。就在他旁边,就是露天的酒摊。老板推车上挂着招牌,几张条凳一摆,不一会儿便坐满了。大家喝着廉价的酒。有人高谈阔论,吹嘘自己有亲戚是高等公民,日子过得如何奢侈。也有人沉默寡言,自饮自酌。
这明明是在现代,可她却莫明地想起了初入黑市的时候,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时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但她还是决定想想别的办法。
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酒摊的老板却突然叫她“喂。去十四街看看。那边不是有慈堂吗?”
见她不懂,还给她指路。
她照老板说的一路寻过去,在一条稍微宽敞像样些的街道上,果然看到了一个挂着‘慈堂’牌子的小楼。
此时有几个人在门口搬东西,看着像是食物。门前还停着一辆车,牌号是红字L开头,不知道代表什么。
这大概是胡小陌来到这世界见过最干净的地方,门口鹅卵石的路面清清爽爽,临近一个大广场,广场上不像巷子中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看上去甚至有些萧条,以至于这边的空气都比别处要好些。
胡小陌走过去想问问帮不帮人治伤,那几个工作人员到也和气,半点也不为难她,一听说是这样,便脱了罩衫,要她带路领自己去看看。走时还带了个医箱——大概因为常有这样的事发生。
胡小陌跟他说话的时候,看到屋里似乎有穿军装的人,正在和一个女人低声讲什么。但只是一扫眼,并看不仔细。
带着慈堂的工作人员,胡小陌花费了些时间才找回去。毕竟她对这里不熟悉。走错了好几次,但工作人员也没有责怪她,只是问“你不是下城区的人?你从哪个保留区来?”
胡小陌含糊地说“不知道。我受了伤,被人把脑袋打坏了。”
工作人员虽然表现出关切,却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怜悯。可能早已司空见惯。处在这种环境,就算有再多的同情心,也被底层这些层也不穷的惨事渐渐磨灭,于是不肯放太多感情在这些无着落的人身上了吧。
见到野狗子,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说伤到内脏,需要仪器才能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主张把野狗子带回慈堂。立时便回去叫了人拿单架来。
抬人的时候,先前追打野狗的那伙人正好从别的巷子拐过来,为首的那个,看胡小陌在配合慈堂的搬动野狗子,只冷眼看着她。
胡小陌回望他,发现他年纪也并不大,顶多十多岁的样子。对于他的仇视,只当没有看见,帮工作人员微微扶着单架离开了巷子。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又遇到一个身上生疮、烂脚的乞丐。工作人员停下来给他药,教他怎么用。
不过走时却低声跟同伴抱怨“你瞧着,前脚给他,后脚就会卖掉。下回还这样。这些人,就像无底洞,可又没法真不管。”
他的同伴大概是新来的,十分唏嘘。还把自己口袋的糖拿给胡小陌吃。问胡小陌“伤者是不是你兄弟?”
胡小陌仍然只是摇头“不知道。”装做失忆的样子。
这些工作人员,也不会认真去追究。见她说不记得,不再多话。只说“好像在这里确实没有见过你。你大概不是本地人。”又问她“你要不要查一查脑袋,怕有淤血。”
胡小陌摇头。
他们也不强迫。
他们不在乎胡小陌是不是真不记得,或者是有什么原因才会撒谎。每天遇到那么多人,张口就是假话的大有人在。哪里计较得过来。
一行人回到慈堂,门口的车子已经不在了。有个穿尼姑袍的高大妇女在门口指挥几个工作人员在小楼的墙上贴海报。
她看着非常严厉,并不是温和的人。再看那几个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大概她是这里的领导。
见到有人被抬来,她立刻便过来,问清楚原因,立刻便叫把人抬到后面去做详细的检查。又扭头问胡小陌“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胡小陌摇头,她还是把胡小陌拉到自己身边来,板着脸,一点和气也没有,表情严肃地认真查看。确定真的没有之后,才放开她。让她等野狗子检查结果,进去给了她几块饼干,一杯热果汁,安慰她“不会有性命危险。”如果是大事早就死了,等不到送这儿来。
安抚过她,便又去张罗海报了。
胡小陌拿着饼干,坐在台阶上慢慢的吃,而那群把野狗子打成这样的小乞丐,就在不远处的街角,向这边张望。看到胡小陌向那边看,就立刻冲她招手,想叫她把吃的拿过去。
胡小陌没有任何回应,食物现在对她来说,也是非常珍贵的。
对方不能如愿,便用眼神狠狠地威胁她,想叫她知道如果不肯屈服,那他们是绝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