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早晚凉,中午热。我从枫园回到自己住的偏僻巷子的时候就临近中午,浑身泛汗,像条shi漉漉的鱼,还是被捞上岸濒死的那种。
热,全身疼,nai头和屁眼最疼。
我又开始在心里骂徐斯闵。边骂边拖着步子绕进街边小破房侧面的楼道里,借着昏暗跳动的灯光看见墙壁上又多了几张小广告,不同颜色的包小姐。我觉得好笑,住这里的人谁他妈包得起小姐。
爬完两层楼我快死了,好不容易走到出租屋门口却看见门敞开了一条缝,我顿时心里一跳,推门看屋里果然一片狼藉,Cao,那帮追债的傻逼又来了。
我把没用上的钥匙揣进兜里,拎起躺门边的布偶,扶起凳子,关上抽屉。狗娘养的,何必来糟蹋我这破地方,要是有值钱的东西我早拿去卖钱了,还轮得到你们来找?
新买的杯子给我摔碎了,汪鸣送我的多rou也惨遭迫害,心好痛。我实在理解不了那群傻逼得不到还要毁掉的举动。
幸运的是他们没对我的床做什么,我还能坐在上面盯着挂在墙角的细腿蜘蛛发呆。
这群追债的半个月前才找上门来,说我爸赌博欠了他们80万,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那个时候我才弄懂我爸为什么之前要自杀,自己一死了之,把烂摊子留给我,Cao。
我真是太天真了,所以说人不能高兴的太早,我记得我爸死的那天晚上我为了庆祝特意给自己的泡面加了肠和卤蛋,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来了。
我爸活着的时候自己折磨我。用皮带抽我,用开水泼我,用酒瓶砸我,时而正常时而疯癫,正常的时候会扔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币让我去买吃的,疯癫的时候会张开肥大的手掌捏住我的脖子骂我贱种。
这也就算了,他脑子有病,医院开过证明,但为什么他死了也不放过我?又留别人来折磨我,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他的,绝了。
我想到一半,墙角那只细腿蜘蛛突然掉到我眼前,吓我一跳,忙不迭拿起手边的书把它扇飞了。我这才回过神,拿起手机给汪鸣发了条消息,让他把这周末的作业给我装好,我下午去拿,现在十二点五十,午睡时间,那小子肯定趴在桌子上偷玩手机。
我猜的果然没错,汪鸣几乎秒回,他爸想让他考重点大学的愿望看来是很难实现了。
下午我去学校之前在楼下麻辣烫店碰见了王彦,一个网吧小网管,算我半个兄弟,跟我一样穷。
他坐到我对面,特别不要脸地从我碗里夹走一个虾丸,然后从兜里掏出张纸条递给我。
我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王彦告诉我新开的夜总会晚上招临时陪唱,一小时500,问我有没有兴趣。
我骂他放屁,谁他妈点男人陪唱?
王彦不怒反笑,他说长得好看就行,没人会在意性别,他还夸我又白又嫩,适合这个工作,我差点把他头摁碗里。最后他溜了,纸条还留着。
到学校拿了作业之后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儿,一直琢磨到天黑才决定要去试试。那群追债的昨天没堵着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这两天还会再来,有赚钱的机会我不应该放过,不就是陪唱吗,应该没什么难的。
夜总会叫欧梵,两个金光熠熠的大字在夜晚格外醒目。我打了纸条上的号码,一个烫大波浪穿亮片吊带裙的中年女人打量我几眼带我进去,之后我就后悔了,王彦这个狗崽子果然是骗我的,去他妈的不看性别。
我一进里面就成了砧板上的rou,任人宰割。被迫套上裙子戴上假发涂上口红,鼓捣完就被推出去任人挑选了,Cao,我肺快气炸了。
我和一群分不清男女的“姐妹”携手穿过嵌着大理石瓷砖的走廊,高跟鞋和地面撞击哐哐直响,我绷紧脚背,都快抽筋了才勉强维持住平衡,所以到底为什么这儿会有41码的高跟鞋?
包厢内部是跟外面风格一致的欧式装修,暖黄灯光,入眼一幅半裸女人的油画,三张红丝绒沙发上歪倒着五个男人,年龄大概三四十岁,他们的目光像锐利的剑朝我们射过来,像要划开我们身上本就没几两重的裙子,我头皮发麻,低下了头。
最终我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被陌生男人搂进怀里的那一刹那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攥紧贴在我大腿上的裙子,周围的浓厚酒气熏得我脑袋发晕,我假装淡定,其实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开始神游,想了很多问题,比如我胸这么平会不会被发现是男的?如果发现我是男的会不会让我赔钱?唱歌难听会不会被打?那个中年女人会不会拖欠工资?
这些问题我一个也想不出答案,搂着我的男人把手搭在了我的屁股上摸了两把,我差点吐出来,他又拿过麦克风让我唱歌,所有人都看着我,我硬着头皮掐着嗓子出声,太他妈难了,真的。
这时候我才充分感受到徐斯闵有多好,叫他一声老公就有500,哪儿用得着在这儿装女人陪唱,Cao,我昨晚本来是想把他叫到破产的,谁知道狗男人越来越猛,到后来我只剩哼哼,根本说不出话。
我僵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