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庄家大宅。
实木书架上摆放着一排排书籍,满目书香,琳琅满目的古董陈列在暗色博古架上,深棕红色的沙发在装潢考究的书房中间位置围成一个半圆,再配上暗红色的波斯手工地毯,构成了一种大气沉肃的氛围。
庄启瀚坐在沙发椅上,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这时突然书房的电话响起,庄启瀚伸出两根指头,捏了捏鼻梁,这才接了电话。
“少爷,姑太太带着表小姐来了,要见少爷。”电话里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庄启瀚的眉毛扬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知道了,让她们过来。”
庄启瀚身为晚辈,姑妈庄罗棠登门,按理来说应该是庄启瀚过去见面,不然就是没规矩、失礼,被人知道了都会笑话,在任何一个普通人家都是这样,何况庄家这样的积年大家族?但庄启瀚一来是庄家嫡子嫡孙,庄氏的现任家主,二来他还是法兰克世袭侯爵卡罗林家族现任族长,当代的卡罗林侯爵,实打实的贵族,这种规矩也就套用不到他身上,何况庄启瀚现在正对宫婵玉不满,对庄罗棠这个心思很多的姑姑也谈不上有多少感情,自然也就懒得做样子。
庄罗棠带着宫婵玉进到书房时,就看到庄启瀚正在审阅一叠文件,听到母女俩进来的动静,他也只是头也不抬地淡淡道:“……坐。”
从小到大都是金尊玉贵的庄罗棠见庄启瀚这副做派,心中不满,但她很清楚双方的身份地位之间的差距,便收起了这种情绪,但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说道:“阿瀚,婵玉到底也是你亲表妹,你就因为那个赵远晴,就把自己表妹的脸面都撕下来了?今天婵玉被庄辉那混账东西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赶出紫琅园,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这话当然是夸张了,庄辉虽说按照庄启瀚的意思,紫琅园不再接待宫婵玉,但宫婵玉终究是庄家的外孙女,宫家的小姐,他哪敢用‘赶’的?无非是让人客客气气地把对方请出去,但即便如此,也足以使得宫婵玉在一群朋友面前大大丢了面子,宫婵玉回去之后,气得哭了一场,找了亲妈告状,庄罗棠一听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哪有不心疼的?这就带着女儿上门讨个说法。
庄启瀚没接她的话,却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宫婵玉,眼神冷淡,宫婵玉被他看得心里有些虚,下意识往旁边的庄罗棠身上靠了靠,庄启瀚见状,没再继续看她,对庄罗棠说道:“她是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晴晴欺负她,还在我面前挑拨离间?”
听到这话,宫婵玉嘴巴紧紧闭着,脸色微变,庄启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别在我面前耍你的那点小聪明,晴晴只是把你们之间说的话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我而已,你想打他,他制止了你,这就叫欺负你?他还怀着孕,肚子里是我庄家的血脉,万一有个闪失,你承担得起责任?嗯?”
面对庄启瀚毫不客气的指责,宫婵玉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低头没说话,庄罗棠见女儿这种反应,哪里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庄罗棠总是偏向的,她语气缓和了些,说:“好,就算婵玉不对,但是阿瀚,她还小,不懂事,就因为她和那个赵远晴之间的一点口角,你就这么对自己的亲表妹?”
“她还小?还小就懂得用钱砸自己表哥的妻子,逼人分开,那她大了以后,又得厉害到什么地步!”
庄启瀚放下文件,突然厉声说道:“娶什么妻子,这是我的私事,就算祖父和父亲还在世,都未必会强行干涉,宫婵玉你一个外人,居然也敢插手庄家家主的事情,在这里面兴风作浪,到底谁给你的资格,谁给你的勇气!”
庄启瀚突然发火,庄罗棠的脸色终于变了,不仅仅是因为庄启瀚挑明了宫婵玉的小伎俩,还因为她听出了庄启瀚的言外之意,明着是说宫婵玉,但其实也是在指桑骂槐,因为庄罗棠和丈夫宫越乃至宫家老爷子都一直存着让宫晴嫁入庄家的心思,一直以来庄罗棠还为此花了不少力气,庄启瀚说这话,分明字字句句都是在敲打她这个姑妈!
庄罗棠心中愤怒,从小到大,她是庄家小姐,宫家媳妇,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责过?而且还是个晚辈!但庄启瀚不仅仅是她的侄子,还有着其他两层身份,她根本摆不出长辈的架子,庄启瀚也不会吃这一套!
“管好你自己的事,别再多管闲事,我的事情,你管不起。”庄启瀚语气冷冷,一语双关,他的声音之中没有任何波动,眼里也没有丝毫的动容,“我要跟谁在一起,我自己说了算,外人就别整天瞎Cao心,妄想着把什么女人塞给我了!我把话撂在这里,宫家的女人不可能进庄家的门!就算没有赵远晴,庄家的主母也不可能出自宫家!”
这是庄启瀚第一次如此清楚直接地表态,在此之前,就算无意于宫晴,他也只是态度淡漠了些,结果现在居然放出这种话,明显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庄罗棠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宫婵玉也呆住了。
庄启瀚根本不在意她们母女俩怎么想,他也烦透了这些满心算计的所谓亲人,如果不是看在去世的祖父的份上,庄启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