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秦潼还没开口,柳心便道:“我有一个十岁的孩子,你不介意?”
让儿子跟他学坏了咯!
“一定,很疼吧”柳心轻轻地说。
柳心看了他半晌,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脑子里搜索片刻,顿时灵光一闪——他不就是那天在花厅打水漂的那个墨镜男吗!?
“我没相过亲,这是我第一次”柳心咕哝。
周六晚,柳父柳母一同来看望女儿。
秦潼应了声是。
见她在看他,便回以一笑。
“是了
她正神游天地之外,底下柳母轻轻扯了她一下:“想什么呢,别忘了之前我跟你说的。”
对面坐着一个笔挺的男人,眉目深邃,薄唇微抿。只是右眼有些发灰。
柳母连忙接上:“爱岗敬业是好事、好事!”
秦潼偏头看她。
见柳心上钩,秦潼笑得更开心了。他好整以暇地舒展开手臂,靠在身后的花坛。明亮的阳光洒在男人脸上,那颗微微发灰的右眼竟然如玉石般通透。
秦潼瞥了眼离自己远远坐着的柳心,又抬头去看天。
他说的很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柳心听了,忽然想起杜明越临死前的样子。
道了声再见,柳心坚决地把杜朋朋从花厅拉走。
柳心发现,这人虽是刚正端毅的面容,但笑起来时,却有几分隐秘的邪魅。
“知道了。”柳心叹了口气。
“爸!你怎么也”柳心道:“我不是没走出来、我是”
秦潼眯起眼睛,灰蓝色右眼熠熠生辉:“还好。比起死了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身体上的痛苦不算什么。”
“诶!——”柳父拉了她一把,示意妻子说过了。?
“哦?那这么说,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咯?”
“你的眼睛”柳心发现了问题,试探性地坐到男人手边。
嗯,朋朋三点放学,自己得先去菜市场买大骨和鸡蛋,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呢?嗯,就做冬瓜大骨汤和青椒鸡蛋吧;还有,班主任说朋朋性子太稳了,这个周末得带他去动物园看大熊猫
柳心无语。
“你”她突然有些期期艾艾的:“你也有,很想见的人吗?”
“潼子,你陪柳家闺女去院子里走走吧。”秦潼的小姨对他说道。
黑衣男站在池边,墨镜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家人见这两人对上了,互使了个眼色。
秦姨笑着说:“这孩子,自从那次死里逃生,就一直这么闷闷的,见到女孩子也不会打招呼。只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
柳心闻言一愣。
两家人见了面,互相说了几句家常。柳心默默坐在一边,吸着玻璃杯里的果汁。
“是什么呀!”柳母又大声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给杜家那边递了多少回钱!杜家那边都跟我说了!心儿呀,我知道你顾念着杜明越对你的情意,时时刻刻都不忘贴补杜家。可是我的儿,你的下半辈子,还得靠你自己呐!”
花园里悄然静谧,偶尔听见几声鸟鸣。?
“你妈说的没错,”柳父难得站在妻子的一边:“杜家小子走了十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几年前的事故罢了。”男人无所谓地说:“前几年开车跑高速,撞了。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醒来的时候,发现眼睛没了。”
“爸!你也说说妈!”柳心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柳父。
“对啊你什么意思!?”
“妈、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柳心无奈地对母亲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相亲真的没必要!”
秦潼一句话被堵在嘴里,倒也没生气,只舔舔牙齿笑了笑。
相亲地点定在大饭店。
她苦口婆心地拉柳心坐下:“不是妈逼你,只是你想想,朋朋都上小学了,以后他还要上初中高中,还要考大学。就凭你卖蛋糕,能供得起他读书吗?心儿,妈知道你放不下杜家小子,妈也喜欢他,可这都十年了!十年了啊!人都走了,难不成,你也要跟他一起走吗!?”
“没必要?”柳母大声道:“现在是我们还在,还能帮衬着你几把。等我们老了往土里一埋,你看看有没有必要!”
“你对每一个相亲的男人,都这样说吗?”秦潼挑了个位子坐下,交叠起修长的腿。
柳心看着母亲抹眼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里屋做作业的朋朋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问柳心怎么了。
她跟着秦潼走到饭店背后的花园,一前一后的相互沉默。
的确,单亲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实在有些大,她原本打算为了明越终身不嫁,可也得为朋朋考虑。每当看到别的小孩子和爸爸一起踢球打闹,儿子眼里总会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柳心思及此处,振作起精神来。
柳心摸着儿子的小脸,又想起自己埋下的那两枚戒指,终于,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