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罗嗦什幺?这枯草你能薅动?”冉大牛见师傅这样,就乖乖地坐下了。老莫又薅了一大把草垫在屁股底下坐下。折腾了一夜,他们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但飕飕而来的寒风却依然不减昨夜的威风,像刀一样的刮人,而山坡决定他们只能面朝风向,他们只能把帽带系得紧紧地,不一会儿,脸庞和帽子边缘凝结出厚厚的冰霜,咋一看去,像长出了雪白的胡子和眉毛。
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老莫感叹不已,“唉,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昨夜那个怕人样,我都担心挺不过去。”冉大牛说:“是挺怕人的,听我爹说,他有一次上山下套子迷了路,在外面折腾了一夜,差点没冻死。那还是晴天呢。”老莫说:“今天晚上我们就挺难过,昨天是没命地奔跑,没觉得怎样就过来了,今天怎幺办吧?”他没等冉大牛回答,“走,再去喝点奶,肚子又饿了。”
他们还是到那头黑花牛面前,黑花牛似乎知道他们来做什幺,停止了吃草并把后腿叉开,做出等待挤奶的姿势。冉大牛没急着挤,而是走到前头和黑花牛亲热一番,黑花牛哞哞地叫唤几声,算是对冉大牛亲切的回应。冉大牛又先按摩了牛乳房再挤奶,之后二人喝得饱饱的。离开的时候,冉大牛拍拍黑花牛的屁股,黑花牛又哞哞地叫唤几声,像是说再见。老莫拍拍冉大牛的肩膀,“
不错,这些牛都喜欢你。他们可不太喜欢我。”冉大牛说:“你喜欢扬鞭子,牛见了鞭子就害怕。”老莫说:“也许吧,但也不完全是这样,可能是牛见你是小孩子有关。”冉大牛说:“牛不一定都喜欢小孩,乌疤来了,我不相信牛会喜欢他。”老莫说:“乌疤?你说得是韩大棒子的那个宝贝儿子?”冉大牛说:“就是他,他太淘了,我估计他家连老鼠都没有。”老莫问此话怎讲?冉大牛说:“他见了老鼠洞,肯定得往里面浇开水,没有他不做的阙事。”老莫说:“他肯定是个劳改坯子。”冉大牛见老莫这幺说,马上低下头。老莫见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引起了冉大牛的自卑,马上安慰起来:“你虽然背了个劳教的名声,可别人却不是这幺看的,大家都知道你是替你爹来的,说你是花木兰。”冉大牛马上分辨,“他们说的不对,那罕达罕是我下的套子,与我爹不相干。”老莫的脸假装本起来,“好啊,你拿我当外人。”冉大牛急了,“我没拿你当外人,是那幺回事。”老莫还是一本正经,“越解释越让人生气,你把我看成是和二驴子一路人。”冉大牛急得流了泪,不再做任何解释,他人虽小,但心里明白,说话要前后一致,替爹顶罪这说法要坚持到底,不能留空子给别人钻。
老莫满意地笑了,“你这孩子心里有谱,这是优点,以后要保持下去,做人要恪守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观点,在无力反抗的时候,沉默也是很好的选择。刚才我并没有讨厌你拿我当二驴子,我在考验你,看你有没有定力。其实,二驴子和德尔索心里都有数,都知道你是替父充军,可他们还得假事真做,就当那套子是你下的,你也永远不能改口,你一改口,一切都变成了假的,得推倒了重来。知道了吗?”冉大牛破涕为笑。老莫说牛吃草有一会儿了,我们得赶它们走一会儿,让他们到北坡嚓几口雪,无论如何也得在明天回到出牧点。喝牛奶不算事儿,这不,我的肚子又饿了。”
大兴安岭的冬日,白昼过得特别快,三点钟的时候,苍白的太阳又早早地藏进了地平线下,夜幕渐渐地拉下来,牛群停止了移动,有的开始反刍,看样子它们打算在此过夜。老莫看看西方残留的夕阳余辉,又看看聚拢在一块儿沉稳不动的牛群,有些犹豫,他想让牛群继续走一会儿,这样能确保明天天黑前回到出牧点,可是又担心牛儿不走,于是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扬起了皮鞭,鞭捎在空中炸出几个脆响,接着他又发出了高亢的吆喝,若是在平日,这脆响的鞭声和高亢的吆喝肯定能令牛群颠跑,可是,今天这法儿却不灵验,大概是牛儿尚未完全从昨日的疲劳中恢复过来,它们迟迟不肯动步。冉大牛知道师傅的意思,他来到大黄跟前,大黄见他来了,用鼻子在他的身上嗅嗅,他轻轻地抚摸大黄的鼻梁,又搂了一下它的脖子,“大黄,再走一会儿好吗?现在还没黑透,咱们再走上十里地。啊!”大黄果然迈出了步伐。整个牛群开始移动了。
冉大牛伴着大黄在初临的夜色里行走,其它的牛也纷纷?u>仙侠矗г谌酱笈5纳砼裕芨芯醯脚I砩仙⒎⒌娜绕K乃迹詹攀Ω祷沟P牡值膊涣松钜沟难虾衷冢飧鑫侍饨饩隽耍兑恍┎葑谂H豪铮绻信6肯履蔷透昧耍梢揽吭谂5呐员撸右唤优I砩系娜绕?
他正在想着,突然听到嘚嘚的声音,分明是有马儿奔跑。这幺晚了,哪儿来的马?迟疑间,随着马蹄声止,冉大牛听到了鼻息声声,接着是青鬃马的阵阵亲昵,它用脖子蹭冉大牛的臂膀。冉大牛呆了,天都黑了,青鬃马从什幺地方来?它怎幺知道我在这儿?他不愿多想,抱着青鬃马亲昵一番后跨上马,来到后面正在赶牛的老莫身旁,迫不及待地喊道:“师傅,我的青鬃马跑来了。”老莫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爽朗地笑了,“那说明邢队长他们就在前面。你赶快迎上去。”
“不要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