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将军依然陪在羽裳身边,在梦中便肆无忌惮的人紧紧搂着对方,清醒的时候不能做的事,在梦里便都做了,也算是圆满。
羽裳侧躺在矮桌前,他的身上裹着自己的外衫,只露出一双长腿,一阵风吹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落在了自己的脸上。羽裳迷迷糊糊地转醒,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手里拽的头上枕的,是武将军的外套。
想到自己可能做的事,羽裳闹了个大红脸,他将外套叠好,自己也起身穿起了衣服。身上画的梅花被擦掉了,这次羽裳明确地知道是将军做的,否则还有谁会把身体擦拭干净,却又独独留下胸口上的那朵?羽裳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他笑了笑,扎上了腰带。
“哥哥你醒了?”小元推门进来,见羽裳已经穿戴好,连忙过来收拾。
“将军的衣服让他们注意点,洗干净了立刻送过来。”
小元得了令,拿着衣服退了下去。
屋里梅香阵阵,羽裳趴在矮桌上,看着桌上这瓶突然出现的梅花——这一瓶梅花都是粉色的,即便是对花品没有研究的羽裳也看得出来这花哪是屋外院子里比得上的,他趴着看了好一会,走廊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以为是小元,可听着又不是,似乎是两个人的脚步,羽裳支起身子等着,障子被敲响,先是传来百方的声音:“花魁,织珊公子找您。”
羽裳有些意外,他虽然知道这小公子仰慕自己,可前来拜访可是羽裳没想到的,他招呼了人进来,面对面地坐下了。
“羽裳花魁,”对面的小公子显得有些拘束,他犹豫着,“有件事,想”
羽裳也不催,看着织珊有些发红的脸,猜想着对方询问自己的事情。
“郑先生他说——”织珊的脸更红了,“他要娶我”他顿了顿,脸上又有些摇摆不定,“羽裳花魁您也接触过郑先生,您说,郑先生他这事”
“郑先生说要替你赎身?”羽裳的用词更婉转,虽然现在人们对婚姻不像早期那般苛刻,但娶ji子为夫人,却还是会让人三思,更何况这人赏一次花都要筹钱,若是等到日后腻了
织珊点点头,表情又变成了犹豫,“说是赎身,我也就信了,他可是”织珊的声音突然放低,说了个公司的名字,“可是他们家的小少爷,买回去玩我也都无所谓了,可是他”
织珊停了话,羽裳也没有接话,他原本以为这郑先生真的就如他自己说的那般,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却没想到与事实差的这么多,而织珊——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而真相,只告诉了织珊一人。
“羽裳花魁,您觉得”
“若对方就只是说要赎你,那你跟他去吗?”
“我”织珊点点头,“我跟他走。”
羽裳倒茶的动作一顿,“你已经决定了。”他一条腿支着一条腿曲着坐在地上,显得对面的织珊更加的拘束。
织珊却是摇摇头,“既然出身是ji,到哪都一样,小的时候在馆里读书认字为哥哥扫撒,觉得就一辈子在馆里算了,可是现在,与其被千人万人,还不如”织珊突然止了声音,他偷偷看了羽裳一眼,“对不起”
羽裳摆摆手,现在的他对于什么话都不在意了,何况是对方无意之言,他将倒的茶推到织珊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织珊连忙道谢接了过来。
“你说的也没错,”羽裳抿了口茶,“既然这样,便跟他去吧,你想着——最惨不过家ji,既然他还想娶你,总不会落到那副田地。”这话说完织珊脸上的红晕瞬间退了下去,羽裳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恶毒,也知道他对别人说的话自己也未必做得到,他顿了顿,又问:“你喜欢他吗?”
织珊的脸又红润起来,但又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过了好一会,织珊反问道:“那羽裳花魁想过离开这里吗?将军,您喜欢将军吗?”
羽裳放下茶杯笑了笑,“你说——以往那些与客人心意相通的公子,是不是会过的比较好?”他模棱两可地回答,其实羽裳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的身份,还是说喜欢的人刚好有这个身份,对羽裳来说,他们这些不纯粹的关系,本身就没有什么资格说感情。
两人又聊了几句,织珊这才离去。
小元一直盯着涴洗的人,直到把武将军的衣服烘干结束,小元才抱着干净的衣服往回走,只是羽裳没想到,小元进了屋,把装着外套的袋子往地上一扔,连忙凑到羽裳面前,“哥哥,那位客人、郑先生,他他怎么就要赎了别的公子了?”
“怎么,你还真打算等着让他成为你的入幕之宾?”羽裳打趣着,捡起被扔倒地上装着衣服的袋子,伸手拍了拍。
“他明明说着喜欢哥哥的,结果又去赎了别人,怎么可以这样?”小元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羽裳伸手敲他的脑袋,“所以客人说的话,可不能全信,他也不需要什么都告诉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那那我怎么知道客人说的是真是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