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男子把兔子从怀里拿出来,放到马背上,“快吃。”
“你现出本相时都不穿衣服,现在却看重自己的外表超过吉米的情谊,”兔子在马背上跳着说。
“给你留一条腰带,”男子说,“多么体面。”
“哼。”
兔子坐下来,啃食青菜。男子抖开布料,宽大的黑色布料在空中漂浮,旗帜一般遮蔽了月光,当月光再次照射地面时,布料已经形成法衣的形状。看到玫瑰堡的环形标志时,狄奥多尔确信他追踪的是真正的恶魔。
“你回得去故乡吗?”兔子问。
“不好说。”
“离开海边呢?”
“海路试过了,也不行,渔村的船不能深入远洋, ”男子披上黑色的法衣,“今天一走,这边又是人类的地界。”
“这个国家的人类抵触恶魔吗?”
“哪个国家的人不抵触?你看边境还挂着个脑袋呢。”
“为什么不能回家乡?我们的神灵不是证明了吗,你老哥挺宠爱你啊。”
男子牵过缰绳,兔子顺势跳到他手臂上,菜叶随着它的三瓣嘴一动一动。
“别提了。”
“怎么了嘛,你老哥爱你,你想回去,这不是一拍即合吗!”
“我曾经对君主刀刃相向……尽管那是先王的命令。你要是不明白这在我曾经的族群里是什么意思,就去问问我们的神灵,”男子的声音变得模糊,“ 吉米,你是个混账,又让我想起来不愉快的事 ……”
菜根从兔子口中滑落,被男子一把接住,塞了回去。
“等会,”兔子咽下菜根,“打赢没有?”
“怎么可能。”
有些佣兵团需要能作战的恶魔,狄奥多尔盘算着猎物的价值,在路上做好标记,继续潜行,直到偏僻的乡野渔村,猎人记住地标,悄无声息地离去。
“怕什么!要我说,”兔子拍拍毛绒绒的前爪,“跟你哥认个错,像戏剧演员那样,什么礼重来什么,这事也就过去了。我错吃了神灵不少卷轴,都是靠打滚撒娇才活下来的。”
“吉米,你……”
“说起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去砍老哥?”
“表演性质的比武,作为建完北方城的庆典……”
“噫,你前妻不是比老哥厉害吗,为什么是你去表演?表演一招被打趴、给娘家丢脸吗?”
兔子没得到回答,月光下只有马蹄和法衣飘动的声音。
“不是吧我的朋友,”兔子把剩余的菜揣进行囊,表情变得严肃,“你真过想造老哥的反?”
奥林勒马,抖开采买的清单,从行囊中取出粗糙的烛台,和着零星的铜币放到一户人家窗前。
“我都沦落到帮人类跑腿的地步了,造什么反?”
“要是在表演时杀了老哥,北方城和老家可都是你的了,”兔子说,“我的朋友,你被痛打的狼狈样太虚伪了,我都没往这方面想。”
“不是你想的那样,吉米。”
奥林踢了兔子一脚,继续派送,海风吹过崭新的防波堤,带来腥咸的气息。
“那是怎么样?我没见过你打架。搞不好,你赢不了的只有我们的神灵!”
“吉米啊,战士们一定会为你的称赞而送命吧。”
☆、第 37 章
狄奥多尔期望的爽快买家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麻烦。迪兰的宫廷要求将恶魔活着带到都城,因为具有理智的恶魔很少现身,单独出现就更为稀有了。宫廷开出了高昂的佣金,并派遣了一名叫海lun娜的法师,这笔生意没法拒绝了。
恶魔的生意向来昂贵,无论是古早恶魔的尸体还是恶魔制造的法器,甚至单纯经由恶魔触碰之物,倘若追寻得到魔力流动,也能卖出好价钱。狄奥多尔从小国坦珀图斯的猎魔队伍中辞去公职,周旋于诸多宫廷和黑市中,并非只因为商贾的利益驱使,更有令他好奇的问题。
狄奥多尔召集猎魔人在渔村附近部署侦查。化为人形的恶魔在渔村中行走,打扫教堂、渔猎修补、改造崭新的防波堤,令诸位猎魔人感到不可思议。恰逢村民祭祀人牲,人牲是在海难中重伤的渔人,这矛盾又唤醒了猎魔人本职工作中的责任。
狄奥多尔和一位猎魔人伙伴进入村中,藉口寻找亲故,请求渔民带他进入各处墓地。隐秘的勘察呈现惊奇的结果,墓地内外散布着奇怪的白色兔子,墓中没有尸体,仅有陪葬品,陪葬品被完整地安放着,多数寒酸,偶有几件前朝的古董,又没有到值钱的年份。
猎魔人更派遣了他们的恶魔伙伴,娇小的使魔潜伏海上调查,在防波堤上嗅到了深重莫名的恶魔气息,更在渔人捕猎相反的地方发现了丑陋鱼群的聚集处,那里充满了猫屎一般酸臭的气息,水中漂浮着奇形怪状的鱼尸,仿佛是深海的魔怪探寻人间;次日再去的时候下了雨,鱼尸消失了,临近的海岸上多出了堆积的灰烬;第三天刮起了南风,灰烬也消失了。
使魔进入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