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沈姜深吸一口气,用胳膊捅捅旁边埋头写题的白涧泽,把手上的习题集推到他面前道:“这个题怎么做啊?”
白涧泽抬头望向身边的沈姜。
他们很熟吗?白涧泽皱起眉头,他只是隐约知道班里有这个人,两人之间似乎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
饶是如此,白涧泽还是拿起沈姜推过来的题,定睛看去。
这是他们期中考试时的最后一道物理大题,不算难,只是有些许麻烦。
白涧泽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铅笔,在演草纸上边写边给沈姜讲:“你先用下牛顿第一定律”
沈姜也是个十分聪明的少年,白涧泽三句两句之间,他也就懂了是怎么回事,待白涧泽讲完最后一个字,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懂了懂了,我之前一直没看清题目上那句话,它是速度不变,我当成了加速度不变了!”
“嗯。”白涧泽微微点头,默默把演草纸收好,继续做自己刚刚被打断的那道数学题。
沈姜挠挠头,心想白涧泽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高冷嘛,因为考试要拉桌子,两人临时坐在一起,沈姜还一直怕白涧泽很难相处,问问题之前打了好几次退堂鼓呢。
“叮铃铃——”
晚自习的下课铃响了,这也意味着,他们高一的最后一天结束了。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白涧泽胡乱地把课桌上那张纸塞进书包里,背着书包准备离开。
“明天考试加油啊!”沈姜敲敲白涧泽的桌子,道。
“谢谢,你也是。”白涧泽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儿笑容,拉起椅子,独自离开。
高中生,尤其是高中男生,大部分都住校,班里的男生只有白涧泽走读,所以也就难怪白涧泽与别人不亲近。
清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楼梯里是声控灯,跺下脚,喊一声,灯就会亮。白涧泽偏偏不跺不喊,任由黑暗笼罩着,宁愿摸索着开开家里的门。
“咔嚓”一声,门锁声落。
毫无意外地,又是空无一人。
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白涧泽轻叹一声,把书包放下,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径直向浴室走去。
他把自己剥地Jing光,任由花洒里冰凉的水从头上浇下。虽说已经立夏,夜晚的空气还是略带有凉意,冷不丁地凉水从头浇下,白涧泽大片的皮肤战栗着,汗毛竖起。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胡乱地冲完澡,白涧泽拿起毛巾擦干净自己的身体,赤脚走在木地板上,走到房间里。
大腿内侧的水珠逐渐聚集成线成股流下,暴露了白涧泽的不专心与不安。
他的手握成拳,又慢慢松开,用发白的指尖打开了衣柜的门,从一堆短袖短裤下面拿出了一条米色的吊带裙。
白涧泽深吸一口气,终究没舍得把它放回去,就着卧室里并不亮堂的灯光坐在床边上,把裙子凑近了看了又看,终于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慢慢地把裙子套在了自己身上。
白涧泽瘦,但并不矮,男孩子的骨架有那么大,硬塞进女式的裙子里,即使是最大号,也显得不那么完全合身。
只是,套上了裙子,白涧泽就像是缩进了一个保护壳,这个壳可以帮他抵御所有的不安,他闭着眼睛,任由自己瘫倒在床上。
蓦然地,白涧泽想起了什么,他又赤脚回到客厅,拿来自己的书包,翻出那张被他弄得有些皱的纸。
离近了看,才能看出那是一张分科意愿表,白涧泽已经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文理选择那里却还是空白的。
只有穿上裙子的时候,白涧泽内心里平日里压抑着的惊涛骇浪才舍得停歇一会儿,让他有些许喘息的时间。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传来,越来越近。
白涧泽的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他却还是不舍得脱下来,只是起身反锁上门。
不一会儿,一人开门进来,是白涧泽的爸爸。
“小泽?怎么不开灯?”
沉默了一会儿,白涧泽的声音从卧室中传出:“爸,我睡了!”
爸爸一边解开衣服走进浴室,一边低了几分声音,道:“好,别太累了。”他忙了一整天,听到儿子的声音也就安心了几分,儿子的成绩从来不用他担心,白爸一直以儿子为骄傲。
白涧泽“嗯”了一声,也不管父亲有没有听到。
明天还要考试,白涧泽不敢耽误太久,环抱着还有几分冰冷的身体,他打开错题本,决定再复习一会儿,明天第一场是数学,是白涧泽的弱项。
穿着裙子做题,这感觉既新奇又愉悦,直到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明天还要考试吧?别复习太久了,早点休息。”
“我知道了。”白涧泽应一声,抬眼看桌子上的表,已经快十二点了,确实不早了。他知道父亲是知道他要考试特地过来陪他的,平日里,想见到父亲都要先去他公司前台预约,所以他也不愿意扫了父亲的兴,乖乖收拾东西,准备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