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云身体依旧有些疲软,双腿紧绷了太久,此刻只余阵阵无力感。虽然衣服有些凌乱,但是裤子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多余的痕迹。他看到了章无言眼中的淡漠与疏离,心也跟着身体一起冷却了下来。他有些失望地侧过头,看着自己撑在桌面上的手背,什么也说不出来。
章无言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失落,却不作回应。只是走上前去,声音轻柔地问道:“少爷,我们该走了。您还走得了吗?”
陶知云还是没有回答,白皙的面容上闪耀着透过窗户射进室内的盛夏阳光。他方才眼里留下的薄雾感似乎还未散尽,阳光的照射下宛如盈盈一股清泉般明亮透彻。可这会儿,眼眶却突然有些泛红。
章无言见状,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靠近他道:“君君,我们回家吧。”
陶知云随着章无言往停车场走去,途中遇见了仓库区的管理人员林泰。那人皮肤黝黑、一身肌rou,身材看起来很是健壮的样子;正在烈阳下行走着,头上冒出不少汗珠,工作服有些乱。他远远地瞧见了章无言和陶知云,立刻跑过来上前向章先生问好。他不认识陶知云,章无言便给他简单介绍了一番。最后随口提醒了他一句,工作时间不要到处乱逛。林泰立即点头说是,向着管理室走去了。
陶知云坐上了副驾,立刻从车门侧拿出了一瓶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这才勉强感觉将刚才的诸多复杂的情绪和烈日下行走所带来的的燥热感压了下去。
章无言开着车,一旁的陶知云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心里半是甜蜜半是烦闷。喜在终于与阿言有了一些实质性的进展;恼在对方现在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红着脸一路上都在回想阿言方才压抑难耐的喘息,等到车开快要开到家里的车库的时候,他便有了个新的主意。
陶知云深吸一口气,语气很是严肃地开口了:“章先生,你既然说你配不上我,你就不应该对我有多余的邪念。”
章无言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样说,一下子仿佛被哽住了。过了好几秒才恭恭敬敬地回答:“少爷,我不会对您有邪念的。”
陶知云心里得意地想“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平常地说:“你分明就是对我有邪念,一点都禁不起撩拨。”
章无言闻言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将车开进了陶家车库,停好了车,这才侧过头看向陶知云。只见对方一脸正经的模样,发丝下红红的耳根却没能藏住。他的眼里莫名地带着几分笑意,语气却十分诚恳地说:“少爷,您多虑了。”
陶知云见车子已经停稳,便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他侧过身体,澄澈的大眼坦坦荡荡直直地看向章无言,说道:“那我们来打个赌好了。假如你对我没有邪念,那么无论我如何撩拨你,你一定都不会对我有欲望;假如你对我有邪念,你一定禁不起我的撩拨。我打赌你一定对我有邪念。”
章无言看着他干净的眼眸,虽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用意,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错开了视线,反而对自己先前在柜子里的反应解释道:“少爷,您不能将我普通的生理反应归结为对我对您的感情。”
陶知云答:“这我当然知道,都是男人嘛。但是,一个人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就算你平时掩饰的很好,但是如果你真的对我有非分之想,一定禁不起我的撩拨,你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你的感情。所以我们来打赌,怎么样?”
顿了顿陶知云又说道:“又或者——你根本不敢和我打这个赌!你分明就是喜欢我,只是嘴上不敢说出来,才说着什么配不上我的话。”
章无言眼眸黑沉了下去,面上看不出喜怒,反而轻笑了一声,答:“行啊,那赌呗。少爷您想赌什么?”
陶知云听罢,神情有些得意地说:“你以前就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对我说谎的,不会忘了吧?如果你赢了,虽然你只是证明了你说过的话,但是看在你没有对我说谎的前提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但要是我赢了,就说明你是骗我,你不仅对我说谎,还违背了对我的诺言,那你应该答应我三个要求才行。我们就以三个月为期限,如果我能证明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就说明你输了,怎么样?”
章无言有些无奈地开口:“少爷,您无需在我的身上花费这么多的Jing力我肯定”推脱的话才说道一半,他忽然抬眼看见了陶知云的眼睛。
事后他再回想起这个瞬间假如,他没有将视线移向对方的眼睛,也许这个有些无理取闹的赌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推脱了;又假如,他选择直接三言两语就将话题带开,也许对方今后再也不会提起;可是他偏偏就在这一瞬间抬了眼,偏偏恰好望进了陶知云的眼眸里。不知怎地,嘴里那些荒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害怕;有几分狡黠,又有几分恳求。那眼眸像是被雨水浇灭的柴火,只留下一丁点星火,渴盼在大雨的缝隙里寻求最后一线生机;又像是亮晶晶的整个银河,闪烁着自己无法掌控的璀璨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