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又东四百里,曰令丘之山,无草木,多火。其南有谷焉,曰中谷,条风自是出。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颙,其鸣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
无名拎着那张只有一个字的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找到什么玄机。
顺其自然好了,无名随意地把它塞到袖子里。
“道士......道士先生,可否施舍给我们一点水......”一个拄着拐杖,双眼浑浊的老人拉着一个枯瘦的孩子拦住了他。
老人黑黝黝满是褶皱的皮肤干瘪着缩在一起,缝隙间是皲裂的痕迹。小孩子也是十分地干瘦,全身上下只有一张破旧的布片围在下面,肋骨明显凸出,看起来有点渗人。
这世间贫苦的农人不少,但贫苦成这样的也不多。
无名解下水囊递给了他们,老人和小孩感激地不停道谢,老人干裂的嘴唇吮吸了一点,就递给了孩子,那孩子捧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小口喝着,生怕漏出一滴。
他本是没有目的地四处云游,在泰器山随意选了个方向就背包出发了,偏偏走进了戈壁也是他的运气。看见不远处的村庄心想着借宿歇息一下才加快脚步上来的。
无名一身黑色便衣,道袍堪堪搭在肩上,汗水浸shi了胸前的衣襟。即使是春天,整个在太阳底下敞露无疑的大漠也让人热的发慌。仗着人烟稀少,无名便去了伪装,想着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再想办法。干净俊逸的男人与灰黄的戈壁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汪在沙漠流淌的清泉,让老人不由自主想要上前寻求生的希望。
在这漫天黄沙的大漠里,村庄低矮的房屋,以及这里贫苦的人们,几乎和周围土黄的背景色融为了一体。不远处有小孩光着身子跑到房屋之间的土路上,又被大人拉着进了屋。
周围能看见曾经是被开垦过的土地,然而如今土地干裂,只有一点枯草败在田埂上,一颗庄稼也没有。
无名轻皱眉,天灾人祸,但也太不正常了。
“老人家,可否告知这状况的前因后果?”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模糊得几乎听不清楚,“这令丘村,地处中谷,曾经绿树成荫,水潭环绕,粮食能够自给自足,是大漠里的风水宝地,不少行者会来歇息——直到一年前,两位莽撞的武夫误入了这北面的令丘山——”老人骨瘦嶙峋的手颤巍巍地朝远方指去。
令丘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周围的黄沙融为一体,但若是仔细看的话......无名眯了眯眼——山体周围是许多被阳光盖过了光芒的跳动的红光。
“咱们令丘村自祖辈口口相传着一个传说——”
汲取了些许水分的小孩似是恢复了Jing力,抢着说:“‘令丘之山,无草木,多火。其南有谷焉,曰中谷,条风自是出。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颙,其鸣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前半句说的是这山,后半句就是在说妖怪——那两个坏人的其中一个,那天连滚带爬地扑倒村口求我们救他,然而下一秒他就浑身燃起了通红的火,烧成了黑色的灰烬。”
“那之后,无妄之灾降临,遮挡风沙的树林一夜之间枯死,风沙席卷,庄稼败死......就成了这副模样。没有人敢上山激怒山妖,只能往外跑寻找生路,父亲也......但无一归还。”
当老人从小孩手中抢过水囊要还给道士时,眼前只留下了风扬起的尘土。
老人叹口气,终究是要活到头了么......
山上是真的一丝一毫的草木也没有,除了灰黄的土地,就是跳动的红色妖火。
出乎意料地好找,山本就不大,那突出的洞口格外惹眼。
过了那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洞庭中空间十分宽阔,最特别的是,四处都摆满了色彩纯粹的各种样式的矿石。
只用洞顶有一簇妖火散发着微弱的光,但棱面平整的石头经过反射折射,把宽敞的空间照的五彩纷呈。
无名试着挪动了一块石头,整个空间的色彩都在随之变化。十分有趣——也只有闲得发慌的人才能做出来。
正如洞口在秃山上那么显眼,洞内虽然道路互通,看起来繁纵错杂,但阵法弄得随便抓个小孩子都能破的那种。
无名一边想着这只妖怪的如此用意,是太过自信吗?一边捡起石头堆里颜色最鲜亮的那一块。
睁开眼时差点没被比前洞亮堂好几倍,鲜艳好几倍的彩光给闪瞎。
遍地都是大大小小打磨极其光滑平整富有艺术感的矿石,随便敲一块拿到京城去都能一夜暴富那种。
而正所谓什么样的审美什么样的妖——
打磨光整的石床上,颙趴着身子,钻研手里还未成型的石头。孔雀和公鸡的尾羽交错在一起,花花绿绿的,白色绒毛下露出黄色的鹰爪,红色妖纹勾勒出的羽翼覆盖了整个背部。颙上身光裸,露出常年不见光显得病态白皙的肌肤,金色的长发散乱地搭着,纤细的树枝般的角从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