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现在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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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
小酒馆里坐满了人,唯有角落一罩着黑袍的人冷冷清清的,慢慢悠悠斟酒喝。
正是晌午。柱州①边关人群来来往往,大都一过关门就东张西望寻找落脚点。
“小二,可还有文鳐鱼?”人声太大,点菜都只能扯着嗓子吼。
店小二在餐桌之间穿梭,“欸客官您可来对了!今天才送来的新鲜文鳐鱼!这可是咱柱州的特产,rou质鲜美,又酸又甜,还能入药,可是在京城也找不到的好东西!”
“那成!给我们上两条!”刚才询问的汉子大手一挥,小二连忙接过飞来的碎银,一掂量,笑眯了眼跑去后厨。
“文鳐鱼?听着很不错的样子啊,小二,给我们上一条来尝尝!”
“我们也要!”
“我们桌也是!”
“好嘞好嘞!客官请稍等!”
喧闹中一盘盘冒着热气的鱼端上了桌。
最先点的那个汉子看着盘中的鱼,眼睛一亮,“鱼身鸟翼,苍文白首赤喙,可算让我给找到了!小二,还有吗?把剩下的全给爷打包了!”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这......客官可真是对不住,刚才正好几桌点完了。”
“这鱼不是挺多的吗,你们进货才进这么点儿?”
“这......当然是为了新鲜嘛......”
汉子也只好作罢,拿起筷子准备吃,却突然一双筷子从他颈边伸出,率先戳在了鱼上。
“哪个不长眼的来吃你爷爷的东西?”
抬头一看是个浑身上下被黑衣遮得严实的人,只能看到帽檐下的嘴唇在蠕动。
柱州的中午可是绝对的热,男人大都撸起袖子,女人也都尽量穿得轻薄,哪个有捂得这样严实。汉子拧眉,出现在他身后还夹走了他的rou,武功定是不俗。
只见黑衣人嘴巴不动了,沉默了半秒,突然嗤笑起来。
汉子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大刀上。
“这位兄台想是专来寻文鳐之鱼吧。”黑衣人笑够了,一撩袍子直接坐到了汉子旁边。
“是又如何?”
黑衣人像是忍不住,又笑了几声,“千里迢迢来寻一物,定是有重要用途,如此只凭几句花言巧语和外表就断定可是不好啊——你看,这剃了毛的鸡鸭鸟的翅膀有何不一样?这赤喙,不过是点特殊的墨水。至于这鱼身,既知‘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可知前一句‘状似鲤鱼’?”
“你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坏了我家的名声!”店小二一惊,忙使眼色,几个壮汉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围住了两人。
“是不是胡说,当场验证可不就好了?”
汉子放下按在刀上的手,起筷一试,鱼身和鸟翅明显是拼接的,鸟喙也只是接上了鱼唇。
愣了片刻,汉子直接起身一拍桌,木桌直接被他震得碎裂,周围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好啊!欺骗百姓可是大罪!别以为京城就管不到这里来了,到底是在天子脚下!”
刚才跟着点了的人也开始谩骂掌柜小二。
一时间更加热闹了。只有黑衣人依然悠哉地斟着酒。
“多谢这位兄台相助,我奉京城风王府之名来寻文鳐鱼这味良药,不知兄台可有指点?”
“指点倒是没有了,我也是来此寻文鳐鱼,已经半旬没有寻到踪影,只是奇怪一家酒楼会有卖此珍品,古书里虽说此鱼甚多,但何其难寻,千金也难求啊。”黑衣人掏了掏耳朵。
“这样......”
“若你寻文鳐是为做药方,怕是为治疯病吧。”
“是。公子莫不是......”汉子眼睛亮了亮。
“公子就罢了,江湖人称无名道士,我倒真有法子治疯病。”
汉子一听,直接扑通跪下,“求道士为我家王爷医治,定有重金酬谢!”
“这还是算了吧,”无名起身,“只需去那泰器山上寻味药草......报酬嘛,我也要上泰器山,只希望能有人路上护我个周全——那山上挺危险的。”
“好!”
无名抖抖袍子上的草,看着脚边倒得横七竖八的几个护卫,夕阳离他那么近,染红了他头顶的天空,黑袍下男人轻轻勾起了嘴角。
黑暗渐渐织上了天空,无名把几具尸体围成一个圆,在每个脖子上抹了一刀,接满了整整一碗血,放在中间,周围再排开一圈的符纸。
血碗开始弥漫血雾,丝丝缕缕的血丝在舞动。
无名无聊到快睡着的时候,天空传来气流声——翅膀扇动掀起的气流声。
一串咒语念出,只见舞动的血丝伸长,伸向天空,缠绕住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