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和裴青两个人冷战了。以裴青提出要睡书房开始,愈演愈烈,来势汹汹。
萧昱在得知裴青等他一整天的时候内心就已经软化,只是他嘴硬,嘴上说着裴青活该,心里却想着他一天没吃饭了会不会饿?他看出来裴青走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但他觉得裴青对他的气不会生很久,最终他还是会回来的。
怀着裴青一定会回来的想法,萧昱又等了一夜,结果还是什么也没等到,最后抱着冷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起来的萧昱又生气了,他眼下的青黑因为熬夜加重了一圈,脸色苍白,眼圈却红红的,像是哭过。
流云看着萧昱这幅样子心里心疼,她知道萧昱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肯定是期盼着裴青能来哄他的。眼睛这么红,晚上定是偷偷哭过,萧昱对裴青的去向问不出口,那她来帮他问。
流云在门口叫住一位小丫鬟,问道:“将军昨晚还是宿在书房?”
萧昱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粥,耳朵却高高竖起听着。
小丫鬟道:“听刘管家说,将军昨晚出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裴青出去了?!还一晚上都没回来?!萧昱心里惊怒交加,脑中浮现了关于裴青去哪的无数个想法。他除了将军府还能去哪?会不会去青楼?会不会他之前就有相好的?看裴青床上那样子,多半是之前就有相好了!
王八蛋!大骗子!
萧昱越想越气,气的把手里捧着的碗都摔在了地上。
突然的瓷片碎裂声把流云吓了一大跳,她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小殿下坐在那里,双眼通红,睫毛上下一碰,就有一颗眼泪落了下来,可偏偏嘴唇是紧抿着的。
萧昱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内厅。
流云急忙跟了上去,却听到萧昱的声音响起,他压抑着哭腔,故作平静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流云从来没有见过萧昱这幅样子,那声音听的她心都要碎了:“殿下,您别乱想,说不定将军是去军营了呢。”
萧昱闷闷的“嗯”了一声。
流云缩回了想前进的步伐,道:“那奴婢在外面守着您,殿下您要有什么事就叫奴婢。”
萧昱又“嗯”了一声。流云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门被合住,像把整个世界都关在了门外,屋里只剩下萧昱一个人。他眨了眨眼,又一串泪水落了下来,萧昱不知道这泪水为何而来,他只觉得心里很闷,像上面被压了很多的东西令他无法呼吸,很难受,是他从未体验过的难受,难受到恨不得将全部都毁灭,一个也别留!
裴青傍晚才回来,他昨晚确实出去了。他心里烦闷直到今天才知道吃醋是何种滋味,心里还气,气萧昱总是不肯乖乖的非要气他!要把他气死才肯罢休!
裴青心里憋着气,呆府里又心里不痛快,干脆直接出府,三拐两拐的走到了一处小巷子,敲开了巷子最深处的那道院门。
门开了,开门的人见到裴青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再用惊喜的语气唤他:“阿青?”
裴青脸上也泛起了点笑意,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大师兄。”
方云涵是裴青的师兄。
裴青小时候很皮,翻墙上树掏鸟蛋这种小事都不必说,再大一点裴青开始整日整日的出去打架,为了这事儿他可没少挨裴老将军的鞭子。
后来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裴老将军要驻守北境,他一走,裴青更没人能管的住了,裴老将军思量了一晚,第二天就派人把裴青押到翠微山上去学艺。
翠微山上除了裴青要拜的师傅,上头还有一位大师兄。
这位大师兄相貌平平,武功也平平,为人温柔,说是大师兄,他更像是一位老妈子。
裴青刚开始看不上这位大师兄,长的一点也不阳刚也就罢了,还偏偏是个老妈子性格,烦人!裴青瞧不上方云涵,可方云涵却肩负起自己作为大师兄的责任,实打实的把裴青当作自己的亲弟弟照料。
夜里的宵夜,受伤时的药膏,生活的方方面面琐琐碎碎的事情方云涵都有照料到,然后裴青才明白,原来有的人天生是如一片湖水般温柔的。
大师兄把裴青当亲弟弟,以心换心,裴青也把他当亲人。
后来有一天,大师兄下山去办了点事,回来手里就多了一个孩子。
孩子是被人抛弃的孤儿,穿着破破烂烂脏兮兮,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手紧紧的攥着大师兄的衣角,像是攥紧了一根唯一的浮木。
后来这个孩子就成了裴青的小师弟。
后来裴老将军战死,裴炎也战死,裴青下了山,继承父兄遗志,镇守边关。
再后来,大师兄不知怎么下了山,辗转来到这里,求裴青帮他在这里安顿下来。
裴青命人在城里找了一处找了一处偏僻的宅子,帮方云涵在西凉城中安定了下来。他没问方云涵为什么不在翠微山上好好呆着呆着,要孤身一人来到北境。他是想问的,但看着方云涵苍白的脸色和失神的瞳孔,便什么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