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立刻就想反驳什么,却被另一个人声抢先打断了。
那苏白蓉已从地上爬起来,勉强整理了仪容,又围观了半晌武当派欢喜认亲的现场,终于忍不下去,冷冷呛声起来。
“天枢道长,贵派的后生好厉害啊。不知这是哪一位道长座下的高徒?”
她是个深谙示好之道的女人,即便发难,也把话说得曼声曼调,如同娇嗔。
天枢子被她点了名,顿时面露不悦之色,但总还算克制,就冷声答了一句:“贫道的小师妹仙去多年,留下此子,托付于我们六兄弟,那便和我们六个的徒弟是一样的。”
话音方落,从头至尾没有吭声的天权子便将任遥往身后推了一把,笑道:
“遥儿,你隔了这么久才回武当山来,五师伯和六师伯对你也都很是想念。你现下就立刻随我去紫霄宫拜见两位师伯吧。”
天权子当是六子中最为心思缜密者,两句话说得中气十足,字字清楚,言下之意有二:一是武当派的子侄武当派势必回护,众人若要发难自请掂量斟酌;二便是要任遥快走,不必留在这是非之地。
令狐羽在一旁听着,顿时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才想说既然有武当派出头,只要任遥赶紧离开,不要暴露了他魔教少主的身份,其余人等也只当他是个少在江湖露面的小道长,那便该是稳妥了。谁知任遥犹豫了一下,不但没有走,反而上前一步,走到他身边来,径直伸手拽住他手臂。
“羽哥,你和我一起去。”
任遥略微拧眉,抓住他时用足了力道,掌心竟微微灼热。
天枢子等四位道长都是一愣。那天权子见他没有会意而走,更是起急,就又催促一声:“遥儿!”
令狐羽脑子“嗡嗡”作响,呆愣看住任遥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慌忙将他往天权子身边推,一边急道:“你赶紧去,听你师伯的话,我——”
他话都没能说完,任遥已截口打断他。
“不行,我们说好了不分开的。这些人摆明了根本不讲理还想杀你,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眉头深锁,手上力道更是不松,一副绝不肯放的模样,双眼紧盯着令狐羽,隐隐已见了怒意。
令狐羽被他这模样吓住了,竟又懵了一瞬,再回过神来,简直就像心尖子都被他掐住了一般,从心口酸软到眼眶。
这傻阿遥,倔脾气上来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天权子见任遥死死抓着令狐羽不肯走,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其余诸人听闻这个一掌击退当世三位高手的年轻人竟是瑶光君之子时已有sao动之声,如今见任遥竟就这么毫不避讳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令狐羽拉拉扯扯言辞暧昧,更是哗然。
苏白蓉眉梢挑起,“啧啧”嘲弄:“啊呀,令狐贤侄可真是了不得咯——”
“不敢不敢,比不上苏夫人您。”令狐羽扭头就笑着顶回去。
之前种种,都是冲他一个人来,他早习惯了,也不那么在乎。但牵扯到任遥就完全不同。任大公子是个打小被宠到大的,几时受过人言可畏的气,就算偶尔听见那么两句“邪魔外道”之类,有仇也当时就让教众们报了。令狐羽自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哪能愿意这些人风言风语欺辱任遥,当下再难退让。?
苏白蓉没料到他敢这么没大没小当众刻薄长辈,惊得花容失色,又见岳鸣鹿等几个太华派的少年男女听了他们大师兄这刻薄话已“咯咯”得笑出声来,甚至连她周围也有人憋不住低头窃笑,更是气得发抖,偏瞪着令狐羽“你”了两声也没能还上嘴,怎么应声都是丢份,干脆一扭头故作姿态地翻了个白眼。
她眼珠子在任遥身上转了两圈,不知琢磨些什么,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又开口道:
“想不到瑶光君青春仙去,留下个独子生得这么英俊,武功又是极好。可是你爹爹姓什么?是哪门哪派哪里人士?怎么众位江湖朋友却从来没听说过呢?”
不待任遥回答,令狐羽已将人往身后挡了挡,反问:
“天枢道长刚才不是已说得明白,瑶光君把他托付给武当派,那他就是武当派的人。苏夫人也没有待字闺中的女儿,才看见个年轻俊俏的小道长就打听人这么多私事干什么?”
他眼见苏白蓉诚心把事往任遥身上引,心里又是警醒又是厌烦,嘴上也彻底不留情面。
只不过这一句话,故意提起苏夫人早已夭折的爱女,是诚心揭人伤疤往人伤心事上戳,实在不能算厚道。
令狐羽话才出口,就听见他师父岳君亭在斜后方清了清嗓子,显然是不高兴他太过口无遮拦。
但令狐羽一心维护任遥,恨不得捡块石头堵了这些人的烂嘴才好,实在不能面面俱到,想着就算再被师父吊起来抽一顿也认了,便硬着脖子没有回头。
对面苏白蓉被一句话戳在肺管子上,气得脸色彻底青铁,终于再没法端着大家之主第一美人的架子,指住令狐羽破口大骂:
“我问的是他,你这诲yIn诲盗不干不净的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