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萧煌错过了历史性得一刻。
齐大夫小心的拆开绷带,花眠只觉得眼前的一片漆黑中逐渐透出片片红光,几乎要错觉是回到了他的小院子,看见木棉开花了。
花眠紧张的用力闭了闭眼。失而复得于他是太过难得的惊喜,他想,若是眼睛好不了了也无妨,这份运气便都给花木。用在花木身上或许更要紧。
冬雪盯着花眠在层层白布下逐渐露出的眉眼,看着他密密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终于颤颤巍巍的张开了——花眠难受的眨着眼睛,几下便挤出了眼泪,然后便准确的把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冬雪。”花眠说。
冬雪当即长叹一声,如释重负的笑了。
眼睛好了,花眠兴奋的异同寻常,在府里跑前跑后,看见什么都欢喜。他跑回先前住的小屋子,一推门,便听见什么“咕噜噜”滚开的声音。
原是那夜萧煌给他买的兔子花灯。
没想到萧煌竟把它捡了回来。花眠将花灯捡起放在床脚,掀开垫在床头充当枕头的几件旧衣,露出几截枯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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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是很爱攒东西的。或许是从小到大属于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因此他对得到的每样东西都一等一的珍惜。雪人是留不住的,但总有留得住的东西。
他从前攒的东西就不多,不过是几只花木亲手扎的花灯,几本旧书,几件他娘给他做的旧衣裳,几包木棉晒成的干花。被抄家之后连这些也没了。
看见东西还在,花眠开心的将旧衣服又盖了回去。他原本还担心萧煌会将他的东西全丢出去,原是好好在原处放着。不过他却把花木丢出去了。花眠想着又愁眉苦脸起来,糟了,他眼睛好了,花木该怎么办呢?
花木该怎么办呢?
花眠正担心占了花木的运气时,花木正趴在书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先生?先生?”一旁的下人为难的摇着他的肩膀。
花木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直起身子,看清来人后轻叹道:“抱歉,我怎么睡着了。”
“箐姑娘托我来问,您的词写的如何了?”
“啊,那个,我写好了。”花木将刚刚还垫在脸颊下的宣纸抽出来,不好意思的抻了抻,递给下人。?,
花木为人恭谨,待人宽厚,在下人里还算有声望。箐姑娘是府里的歌女,传闻近来王爷宴客愈加频繁,歌女的拿手曲子唱了个遍,便只得拿了曲来央他填词。
自入府以来,他白天在府里的文职当差,夜里还要戴夜读书,再也没有Jing力去想旁的事。只是如今他还未见过王爷,如果他再用功一些,能让王爷看中的话,或许能成为王爷的心腹,那么他就有能力找到花眠。
花木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拿起笔复又写了起来。
萧煌在家庙跪了一日,又听家族长老们唠叨了一日的家训家规,头晕脑胀,眼冒金星。回后院时月亮都爬到树梢了。刚踏进门,冬雪便迎了上来:“公子的眼睛好了!”
萧煌Jing神一振:“齐大夫今儿来过了?怎地不使人通知我。”
冬雪道:“今儿主宅祭祖,不敢去打扰。”
萧煌一想也是,抬脚便往里屋走,冬雪连忙道:“不在少爷那屋,公子回先前住的屋睡了。”
“啧。”萧煌不满,这人真是一会看不住就不老实。他心急得很,又想让花眠看看他,又想教训教训他,好让他认清自己如今的身份,因此破门而入,一把将床上的人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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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只觉身子一沉,花眠揽着来人脖子,脑袋发蒙。
萧煌抱着人一路疾走,把人放在自己的床上,这才心满意足道:“来,好好看看你相公。你脸怎么这么红?”
花眠揉了揉眼,乖乖道:“少爷。”
“叫相公。”
“”
“害羞什么?肚子里是什么?叫声相公怎么了?”萧煌摸他肚子。
手一碰上肚皮,花眠险些呻yin出声。他悄悄咬住下唇,生怕发出些不该发的声音来。
萧煌沉下脸来:“哑巴了?眼睛治好了,翅膀硬了?用不着我了?”
花眠头摇的飞快,就是不吱声。
“那叫一声来听听。”
“相公。”
声音细弱蚊蝇,萧煌却挺满意,他觉着自己还是十分好说话的。“来,看看你相公,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花眠难受极了,只想赶紧躺下来,萧煌却在他跟前喋喋不休:“你那是什么表情,这么久没见着我,就没想过我么?嗯?”
花眠难耐的竖起双腿抵在胸前。
“怎么着,还要跟我拉开距离?”萧煌不满的抓他小腿,将他往身前一拖。一下没控制好力道,花眠便扑了过来,被他接个正着。
“啊!”花眠一时不慎,终于叫他逼出一句隐忍的呻yin。
他自暴自弃的埋在他肩上,半晌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