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远?”
“知远?”
纷飞的雪花用寒冷的白色覆盖了街道上每一个角落,视野中唯一的色彩只余下远处那张窄窄的画摊,与画摊背后站着的人,乌黑的长发浅浅的系在脑后,瀑布般垂下,浅绿的薄衫全然不似这寒冬应有的装扮,这一切的主人有一张绝美却冰冷的脸。
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满是陌生而冷漠意味的眼,如此冷漠地望了一眼尝试从雪中跑过去的谢嘉明,转身,他离开的步伐缓慢,然而,谢嘉明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不管怎么呼喊,知远都像陌生人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地离去
谢嘉明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抬头竟然瞧见自己在等的人恰在自己身边,用一脸担忧的表情望过来。
“嘉明,怎么了?做噩梦了么?”似乎是见对方醒来,顾知远垂下的眼里闪过一瞬的失落,像被烫到似的,想要松开搀扶谢嘉明的手。谢嘉明尚沉浸在梦里好兄弟满面冷漠与陌生地转身而去,下意识连忙反抓住顾知远,“别走。”
连续好几日没能见着顾知远,谢嘉明原本就万分不安,偏巧这日,顾知远身边早年跟着的一个老手下悄悄寻过来,颇为担忧地询问,“谢兄弟,你可知楼主近日遇见了什么事儿?往日楼主勤勉归勤勉,却也未曾见他这般玩命,好几单原本千机楼是不理会的要命生意,近来楼主他都亲自出场做了。”
听了这等事,谢嘉明心里就如刀绞,不管他想怎么弥补,起码也得先碰到人才行,去了几次千机楼,都扑了个空。谢嘉明决定用个笨办法,到顾知远的矢月院等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顾知远再怎样繁忙也应该有回家的一天。
结果没想到,一等等到半夜三更,更没想到自己还不小心坐着睡过去了。
从噩梦中惊醒,乍见顾知远,谢嘉明自然惊喜万分,可转眼这人似乎就要走,谢嘉明抓住顾知远不算,紧紧颠来倒去说了几遍“别走”。
顾知远不由笑了,他安抚意味地坐在谢嘉明身边,“走?这儿是矢月院,我能走到哪去?倒是你,嘉明,以往可没见你被什么噩梦吓成这样,别是魇住了吧。”
“我我听薛三哥说,你近日做了许多大生意。”
“哈,大生意称不上,千机楼上下总要吃饭,我当这个楼主,也不能尸位素餐,只是连日繁忙,没能好好招待知远,我的不是。”
谢嘉明被顾知远这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堵的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这会儿不安与愧疚磨得更是嗫嚅许久张不开嘴,只愣愣地望着顾知远,生怕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梦中那样的表情。
顾知远似有些无奈,他叹口气,“夜深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无妨。嘉明,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就在矢月院歇了”男人苦笑着停顿了一下,连忙补充道,“别担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会去厢房——”
见顾知远起身后退,谢嘉明反射性地崩起来,伸手就抱住了顾知远,“别走。”
顾知远身体僵住了。
怀里的人肌rou绷得极紧,谢嘉明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又不想放开,就在他觉察到知远似乎想要拨开自己时,傻小子脑子一热,抬头就亲了上去。知远的嘴唇像那次迷迷糊糊的一夜中的一样,柔软极了,可似乎有点凉
嘴唇碰到嘴唇之后,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半点概念也没有,反倒是自己一张脸胀得通红,鼓起来的勇气先泄了大半。
不过,苦rou计憋了这么久的顾知远才不会给谢嘉明退缩的机会,他反手按住谢嘉明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如久逢甘露,近乎有些迫不及待地用舌头顶开谢嘉明的唇,引着对方与自己纠缠。猝不及防被攻城略地,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灵活舌头搅得谢嘉明唇舌酥麻,那股熟悉的电流分作两份,冲上大脑,又沿着神经涌向四肢百骸,唤醒和知远手指接触的皮肤,奇怪的要命的热意在徒然变得敏感起来的身体中扎根蔓延。
若不是顾知远及时放开人,估计谢嘉明这傻小子都能因为忘记呼吸而背过气去。
“嘉明,你太狡猾了,明知道,我的心意,却却还来撩拨我。”
顾知远沙哑的声音里头似乎有一点委屈,又仿佛带着一点说不清明的蛊惑,总之,谢嘉明挺进耳朵里,整个人都酥了,手和脚也不太听使唤了,热流搅得谢嘉明头脑发胀,他呼吸有些急促,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不是想要撩、撩、撩撩拨我、我、我我是想是真心想这样做”
后半段或许是因为羞赧,谢嘉明声音小得像蚊子,含含糊糊地从嘴里挤出来,顾知远依旧听得一清二楚。意料之外的惊喜令顾知远喜出望外,他原本并没有奢求这小子能开窍,最初打算不过是借着对方的愧疚之心,以满足自己,顾知远有自信嘉明迟早有一天会与自己心意相通,却没想到没想到
见顾知远沉默不语,谢嘉明不由有些紧张,情绪激动之余,再加上方才那无比煽情的亲吻,叫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热,哪怕隔着布料,所有与知远接触到的地方,都是怪怪的,像触电了一样,那电流无一不是朝着令人羞耻的地方滚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