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再清晰。只模糊地感觉出,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身体里面被吸走,消失,全身都僵硬无力。体温在快速流失,他开始感觉到极致的寒冷。就在这种寒冷中,他失去了意识。
许世邦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那种因为“营养”的缺少,而四肢无力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不要去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皮肤肯定有了血色,不再是苍白青紫。而且比起上个月来,这一顿吃的似乎要舒服很多。
他站在原地,熟练地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进食结束之后,心情总是很好的。并且这次淳锡买来的“食物”材质很好,比之前的好很多。
完全没有因为黑暗不能视物,而在原地不能走动,许世邦直接朝着客厅边上走过去,拉下特殊的电闸,门口昏黄的小灯就亮了起来,门锁的方向也传来了轻微的“咔”声。借着有些暗淡的光,他看到底板上面有许多的血脚印,从那些错乱的痕迹上面,可以看出这个“食材”当时是有多慌乱害怕。
真不错!他最喜欢的,并非是进食的快\\感,而是“食材”在面对死亡之前的恐慌。这一次,他十分满意。
他脸上的皮肤已经由苍白重新变得红润,连皱纹都少了不少,和前两天比起来,就像是又年轻了一两岁。踩着缓慢沉着的步子,许世邦朝着面朝下倒地的那个“食材”走过去,还心情很好地想,晚点可以告诉淳锡,以后可以买差不多的食材,滋味真的很美妙。
当距离对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突然就停下了步子,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脏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下意识地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抓紧了衣襟,许世邦凝神看着地上趴着的那个人,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不可能——他僵硬地朝前迈了一步,就这一步的距离,让他的脸色瞬间就重新变得惨白。
他看到,在趴着的那个人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手表,那是他曾经戴过的,后来当做礼物送给了柏松!
有些迟疑地走过去,将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力的人翻了过来,一张已经凹陷下去了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凌晨。
许家的客厅里面开着一盏落地灯,灯光不是很亮。底板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清除干净了,除了许柏松的尸体被盖上了一层白布,还在原地没有挪动,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如同往常的每一个十五。
这时候,许家的知情人都围坐在沙发上。
坐下来还没一会儿,许柏松的母亲就忍不住了,发出了咽咽呜呜的哭声。她手捂着自己的脸,像是再也受不了了一样,直接起身快步跑开了。
人走后,许淳锡点着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许世邦见长子一直都不说话,想了想自己先开了口,“我那时候没有意识,根本就不知道来的是柏松。”说了一句之后,他又看了一眼许淳锡,脸色也很不好,带着质问,“我还没有问你,平时不都是九点吗,为什么今天‘食材’没有准时来,过来的却是柏松?”
听见‘食材’两个字,许淳锡捏着烟的手明显就是一抖,细细的烟灰和火星缓缓落到了地毯上面,将羊毛灼出了一个细小的黑点。他又把烟放回嘴里——这个动作做了两次才成功。
深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颤颤地吐出嘴里的烟雾,他的声音都有些不顺,“爸您最近都要人,没办法找那么多。”他喉咙很干,扭过脖子,“我就让人去远一点的山区买了人过来,距离太远,晚了半个小时。”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晚了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等他带着人打开门的时候,直接撞进他的眼睛的,就是他儿子的尸体,扭曲的、干瘪的在那里躺着,无声无息,旁边站着的是自己的父亲,脸色红润。
那一瞬间,几乎是他这一辈子最深的噩梦。每一次出现在脑海里面,就会掠夺一次他的呼吸。
“那你带回来的那个……”许世邦问道。
没吭声,许淳锡把燃完了的烟头直接在自己的大腿上面戳熄了,有布料烧灼之后的味道,还混和着淡淡的皮rou烧焦的气味。像是没有感觉到痛一样,他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又颤着手点燃了一根烟,声音很低,“给您关着的。”
许世邦点点头,很满意。不过看了眼还在地上躺着的许柏松的尸身,就又把视线移回来,还是没有问出怎么处理那具尸体的事情。
当时他开了灯,看清楚躺在地上的是许柏松,也是一惊,第一反应就是,不愧是年轻人,味道确实很好。之后才是,柏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生了那次大病之后,他每个月都必须吸取活物的生命力,才能让自己不死。最开始的时候,活禽就足以支撑,之后是活的兽类,最好是生命力旺盛的野兽。直到前几年的时候,兽类也不行了,在试着夺取了一个死刑犯的生命力之后,他感觉自己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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