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高上半个头,整个脸都扭曲了,他尽力克制着自己,露出来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叶尽欢偏过头,不与他对视,任由他提着自己。
“怎么?看到我不敢说话了?心虚了?”万俟圩强迫他对自己对视,他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就是眼前这个人,害了他!
万俟圩资质一般,但好歹是个内门弟子,不知怎地叶尽欢被安排来跟他住。那时叶尽欢刚来,可没少受欺负,三天两头就被那些个自命不凡的弟子们合伙整一回,万俟圩念他小,也可怜,不忍他受人欺负,暗地里没少帮他。
宗门里关于叶尽欢的风言风语从来就没停过,无非就是废物、丢脸之类的,更有甚者,说他心术不正,万俟圩也尽量不去听。宗门里这种事儿多了去了,就是一群人无聊,就爱拿人痛处来乱说,传些有的没的出来。
可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老实还老受人欺负的,给了他最惨痛的一个教训!为了救这人,他又得到了些什么?在最危急的时刻被抛下。他的右腿,已经相当于废了。
“叶不争!”万俟圩一把推开他,拾起扔在地上的剑,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好似刚刚碰到了他污了自己的手一般。“你最好滚得远远的!”
他又一瘸一拐地走了。薄日余晖之下,踽踽独行的身影看着颇为寂寥。
叶尽欢听他的,滚了。他怕见到这人,只得仓皇跑了。他心不安。可他也是不得已啊。
那时他拼了命地跑回去,可也没来得及,回去时万俟圩正躺在血泊之中,右腿汩汩地冒着血,他用力地按住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住那血。最后宗门里的人赶来,万俟圩的命是保住了,可他的右腿却永远地废了。
万俟圩说过他爱青山好水,等日后他学有所成,就下山去,把那名山大川走个遍。可如今右腿废了,他也只能待在这儿了。
叶尽欢快步走着,不多时便到了思过崖,可却遇见了前几天才见过的无尤道人。
叶尽欢来得还真不是时候,这思过崖除了犯过的宗门弟子,任何人,特别是不属于宗门的人,是不能上来的。就算时无尤道人,也不能。
叶尽欢纠结一番,还是找个地方,屏住气息,躲了起来。虽然这样还是会被无尤道人发现,但至少能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想着无尤道人该是走远了,叶尽欢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在看什么?”无尤道人神出鬼没,原本已经该走了却突然出现在叶尽欢面前。
叶尽欢被吓了一跳,又立马镇定了下来。
“没什么。”
“天都快黑了,你出来做甚?”无尤道人又问。
那你又出来做甚?叶尽欢在心里念着,但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整日呆在房里,出来转转,正好走到了这边。那尊者又来这边做些什么?”叶尽欢礼尚往来,也不怕得罪他,反正之前已经得罪了。
无尤道人悠悠答道:“也是出来转转。”
两个人都是睁眼说瞎话,可谁也不拆穿谁。
“正好准备回屋了,小道友可要一起?”无尤道人问道。
叶尽欢在心里骂他,也没见得你有多老,还小道友!未老卖老!
“不了,天色还早,晚辈还想再走走。”叶尽欢明显拒绝他。
“上思过崖去?”
叶尽欢一顿,立即反讥:“前辈不也去了?”
无尤道人摇摇头,反对,腾空画一条线,指着地上跟他解释:“这儿,是界限,左边过去才是思过崖的范围。”
叶尽欢明了,他的意思是他没去思过崖,只在思过崖边上走了走。
“晚辈也想在这边,走一走。”叶尽欢顺着他的手,指着右边的地界。
无尤道人呵呵一笑,他生得好看,笑起来,明媚得很。
叶尽欢总觉得跟这人说话,累得很,就爱跟你绕弯子,故作深沉,浪费时间。
等上了思过崖,天已经黑完了。叶尽欢没有在崖边见到沐余生,在崖边坐了一会儿,也没人来。这个时候,沐余生该在这儿了才对。
他在周围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人。莫不是已经不在思过崖了?他又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这才几天,吴云子怎么会让沐余生下去,自己还没走呢。
或许不在这边。还有一处地方,沐余生也许就在那儿。叶尽欢也是抱着去找找的心态,却不想人还真在那儿。
这儿是叶尽欢以前经常呆的地方。他老被罚,上来往往就是一个月两个月,除了万俟圩偶尔偷偷上来看看他,没有人愿意来。来思过的人都爱在崖边呆着,那儿空阔寂寥,适合反省参悟。可叶尽欢,没什么好反省参悟的,不喜欢那儿。这儿是一个山洞,也不知是以前哪个呆过的,里面还有个石床,在洞口,可看到整个思过崖的景色,特别是在夜里,繁星满空,别有一种静谧的美,让人安心。
沐余生坐在洞口,察觉到有人来了,看了一眼,发现是叶尽欢,又收回目光。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