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呆在我身边”谢成周话未说完已经被陆越泽抓住了手。
男人的脸色看起来Yin沉的可怕,谢成周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陆越泽抽走他手里已经凉透的水,重新倒了一杯,再回过头的时候,神色已经是与平时一般无二的温柔。
“不要乱想。”陆越泽不轻不重地教训了一句,“对了,你这场病来的奇怪,我建议你还是多住两天院,观察观察。”
虽说是发烧,但是连续高烧两天,怎么看都不正常。陆越泽心里隐约有个猜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嘱咐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或者秦绍。”
秦绍。
听到这个名字,谢成周又开始头痛了。
陆越泽知道纪文炀对他用了能力,却未必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敢试探。而秦绍那边,想来只要秦绍还有点羞耻心,就不会把这事儿说出来。
“嗯?听见没有?”见他半天不回话,陆越泽追问了一声。
“不要让秦绍来。”谢成周有些烦躁,“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陆越泽何其敏锐:“你跟他闹矛盾了?”
岂止啊!
“他不认我这个哥哥,我也不想认他这个弟弟。”谢成周别过头,明显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好,我总归听你的。”陆越泽没有强求。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谢成周赶紧喊了一声“请进”。
“吱呀”一声,门后探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床上的人还带着点病弱的苍白,苏小满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角,轻轻喊了一声“成周”。
陆越泽非常识相地站起来:“该吃午饭了,我去食堂看看。”
他闪身出去,将门掩上,却没有离开,只是贴墙站着,目光晦明难辨。
房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再次见到自己的未婚妻,谢成周的心境已经和来市之前大不相同,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怎么来市了?特意来看我么?”
苏小满在他床边坐下来,她似乎也想给谢成周削个苹果,手伸到一半,看见果盘里那个削的跟强迫症似的完美苹果,就放弃了:“越泽打电话给我说你病了。”
她把肩膀上的包包摘下来,谢成周注意到这是今年流行的透明包,里头的零碎随着她的动作滚来滚去,他一眼扫到一支刻字的口红。
病房里的空气蓦然安静。
口红这种东西不稀奇,但是刻字的口红,无论刻了什么,都带着点暧昧的含义。
苏小满仓惶地抓住了自己的包,纤细的手指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瘦弱的身躯抖得像风里的叶子。
“新买的口红吗?之前没看见你有这个颜色。”谢成周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唇瓣上,惨白的唇色将艳丽的口红都衬得虚假。
苏小满低下头:“别人送的。”
连刻意制造出的一分轻松都消失了,她亲手封死了最后一道退路。
“我知道了。”谢成周微微垂下眼睑,“小满,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苏小满一下子哭了出来。
但是她没有停留,反倒像是得到了特赦的罪人,连撞翻了椅子也不顾,捂着眼睛跑出了病房。
前后还不到十分钟。
陆越泽眼睁睁地看着她踩着高跟鞋飙着眼泪狂奔而去,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甚至有点怀疑医生到底给她下了什么奇怪的暗示
他没有马上进门,又不多不少地等了五分钟,才轻轻推门而入。
谢成周仍然以他离开时的姿势靠在床上,只是微微侧着脸看着外面的阳光,听到声音,他慢慢转过头来,哑声唤了一句“越泽”。
这一声呼唤就像是某个咒语,将一切真相粗暴撕开,鲜血淋漓。
最后一丝光亮也寂然熄灭,黑暗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陆越泽走过去,温柔地抱紧他:“没事,你还有我们。”
也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