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杜成蹊就去剧组拍戏,我也很快踏上了回北京的行程。
想来以后我们之间,还是会经常像这样,我迁就他的安排。这次用忘带东西和很累的理由糊弄过去了,下次却不一定行。我坐在候机厅,很是惆怅。我不是个负责任的人,不喜欢的东西抛弃就是,换个喜欢的,对人也是如此。可人终归不是东西,关系破裂只要一方不满意就可以,但关系维持却要双方都同意。我想让杜成蹊呆在我身边,但他想要的东西我只能给得很勉强。也许一时他无法察觉,但火总有把纸烧穿的那一天。
“’”爆炸般的音乐突然响起,把我的神智拉了回来。这是我的手机铃声,我相当喜欢这首歌,但给我打电话的人一向很少,信息时代,大家都习惯用社交软件交流信息,连我爸妈也是用微信交流,导致它出现的时候不多,但一出现肯定是有要紧事。和歌词一点都不符合,回头还是换了吧。
来电显示“王行云”,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带着气喘的哭腔,好像刚经过剧烈运动:
”倩薇,你来市接我,我跑出来了,最快要多久?”
可不正赶巧吗:
“我就在市,你在哪?”看来要多留两天了。
“地小猫网咖对面的咖啡厅,你快一点啊。”很少听见他这样慌乱无措的声音。
我提起行李就往外走。我和王行云的认识过程颇富戏剧性。当时我刚毕业,还是个需要定时打卡,包揽杂务的实习生,和同学合租在五环外。有一天下着大雨,我加班到晚上十点半,在楼下的垃圾箱旁边捡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王行云。我本来不想捡他,不过下着暴雨,这边排水不好,一下雨就积水,他脸朝下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还拒绝我叫警察的好心提议,我怕他淹死。最主要的是,他穿着我们公司小老板都穿不起的杂志奢侈品款,还塞给我他的钱包,里面有五千块钱。
他瘦瘦弱弱的,腰跟我一样细,身高也就只比我高出一个头,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淤青和伤口。我把他拖到楼道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借着我的力,两个人一起磕磕绊绊坐电梯上楼进了家门。一起合租的同学叫段璟,最近我们出了点矛盾,她在搬家,这几天都睡在另一边,没回来。这样也好,我把王行云搬回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给我的这五千块钱,也足够我支撑这两个月的房租——在找到新的合租室友之前。
没想到王行云一住就住了大半年,成为了段璟走后,那间卧室的另一个租客。他住下以后,就跑去麦当劳打工,做了几个月还得了优秀员工,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我从来没问过,也没兴趣问,只觉得有个人陪在身边挺好。后来接触久了,一些事情慢慢就了解了,他的故事很复杂,我说来很麻烦,简而言之,大概就是他是个私生子,作妖作到死,被自己自己老爹的嫡亲儿子报复,搞成这样。可能是对方不放心,他被盯着哪都不让去,只是偶尔和我发发消息交流一下生活状况。
也是很有意思的人了。
但我不认识那个作妖的王行云,我只认识那个给我塞了五千块钱,和我一起住了大半年的王行云,只认识那个麦当劳优秀员工,只知道他会给我带特价鸡腿,和我一起喝酒撒酒疯,我们勾肩搭背,然后嫌弃对方嫌弃得不得了冲对方吐口水。他骂我男人婆,我骂他娘娘腔。
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出租车过去大概半个小时,找到王行云的时候他看上去很不好。倒不是说怎么落魄,就是Jing神气很差,眼睛红肿,很明显哭过,和他当麦当劳优秀员工的时候比起来瘦了很多,差不多可以和咱俩遇上的时候媲美。我还没开口问,他就扯着我往外走,说是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和逃命的特工一样。我们还没走出咖啡厅,就撞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穿西装的男人,脸色Yin沉要把王行云拉走。王行云小胳膊小腿拼了老命的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喊我名字,看这情况我也想不了那么多,拿起旁边插的假竹子就往那男的身上戳,这动静有点大,店员跑来把我们几个人拉开。
那男的还想纠缠,接了一个电话后Yin沉沉看着我,像看仇人一样,又看了王行云好一阵,扯了扯西装下摆把凌乱的形象收拾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如果我和王行云性别换一下,可能就是个狗血三角恋戏码,也可以解释他看我那两眼,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但现在这情况就很微妙。我转头盯着王行云,王行云盯着我,周围一群人盯着我俩。这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王行云跑出来,除了他身上穿的衣服什么也没带,他说就再有一周左右事情就可以解决,但现在要我帮帮他,看来是暂时回不了北京了。说是一周,但不知道到底要多久,再住酒店就不太合适。这边好的酒店就那么几家,一晚上五六百,算下来很是令我心疼钱包,而且王行云没有身份证,长时间居住按照访客登记不太现实,最后我带着他找了一家民宿日租。小区房,环境不错,两室一厅,一天250,还行,房价和他也很配。
这次的工作还差一点才能做完,原定行程时间不长,我就没带电脑,现在突发状况,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