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海水之上,一名看上去年纪不过三十,身着玄色衣衫,神色冷峻,蓝色眼珠寒如冰雪,眉宇之中拥有极为难以接近的气质的男人缓缓伸手摸了摸漂浮在水中,已经没有生气的敖淎。
此人,正是敖淎之父,银龙一族的族长,敖涟。
他轻轻碰触儿子已经冰冷,甚至开始发臭的脸,腹部惨烈的伤口,令人目不忍视。
“内丹被夺了。”敖涟沉眉,他收回手,目光依旧冷冷的,好似没有情绪。
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轻浮中,带着些许感叹,“真的是那小子弄的?真能下的了手。”
敖涟猛然回头,瞪着站在身边说风凉话的白衣男人,男人年纪与他相仿,目光深邃,面容清隽,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他知道敖涟在生气,于是收敛了些,伸手过去拍拍敖涟的肩膀,道:“接下来,你该去找他了吧?天帝知道此事可是很生气呢,唉,想不到当年你为了留他一命,当众毁去他内丹,还把他扔在这个地方自生自灭,他还是魔性难改,惹出祸端了”
“星流子,你每日都来找我,无事可做么。”冷淡的话语,敖涟移开目光,缓缓站起来,施法将敖淎的尸首收回。
名为星流子的男人,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有些苦涩。
“你怎会不晓得,我为什么会在你身边。”
敖涟则是慢慢扭头,平静地望着星流子,道:“不必挂心。”
“你真的要去杀敖泫那小子?”忍不住接过一句,星流子追问,“昨夜,我见天帝召你前去,令你自行清理门户,他这样强人所难,逼你杀子,不如我帮你去说说他?”
脸上依然挂着冷淡的神情,敖涟眼里却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乱。
“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星流子试图拉住他的手,覆盖上去,却被拒绝了。
心里微微酸疼了一下,星流子苦笑,手停在一半,随后收回,默默看着眼前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拒绝自己了呢?
从小到大,他与敖涟一直关系很好,敖涟爱抚琴,而他喜舞剑,虽然甚少说话,可他们一直都彼此心意相通。
却不想,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
“当年你为了魔神手下救我,身中魔毒,你我在幽冥谷发生过什么,你忘了,我可从来没忘记。”带着笑容,这样苦涩的声音,谁听不出里面的情绪,“你是怪我对不对?”
“那件事,我早已不记得,你也不必介怀。”
“怎能不介怀!”星流子高声大喊,“自那以后,你便与我闭门不见,后来你竟然魔族女子有染,还生下儿子!”
“所以,你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想置他于死地。”敖涟的声音愈加冰寒,“包括逼我毁他内丹。”
“是!”喉咙深处,夹杂着莫名的痛楚,仿佛要将他燃烧。
而对方,依然淡淡的,根本不为所动:“这次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你就这样喜欢那个魔族女子?”
敖涟闻言,身子微微一动,可他依然非常平静,抬起眼,定定望着星流子,道:“我无所谓再听你的无聊话,我要先回东海安置敖淎的尸首,你若有事,便不要来缠着我。”
凉凉的海风,卷起碎浪,在礁石上拍的粉身碎骨。
铺天盖地的痛楚涌上双眸,清晰可见,而他却笑着,黯然地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自动请命,准备去杀了敖泫。”
“我说了这是我族之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星流子大声,且带着内疚地说,“从前逼你伤害你的孩子,是我不好,所以这一次,我不想看见你对他下手我不要你痛苦,对不起,请原谅我。”
“你休得胡搅蛮缠!我与你什么关系,要你对不起?你若是在我之前碰了敖泫,我定然永生永世憎恨于你!”抗拒着对方的手,敖涟无意对上那双哀如秋风的眼眸,心惊不已,逃也似的走了就似那夜,明明是自己中毒动了情念纠缠于他,第二日,感到羞愧内疚的,也是自己。
明明是多年的好友,明明是他最初动了心。
但他比谁都明白,星流子早已有了喜欢之人,虽然他不曾言语过,但从他望着天帝的目光,便能略知一二。
所以他斩断情丝,听从父母的话成了亲,有了孩子,依然甘心做他的好友,只可惜那晚焚天灭地的情爱,摧毁了他最后的假装,他害怕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情念,更害怕这一切暴露出来。
他已经有妻儿,而星流子,亦有喜欢之人。
那一晚,是意外。
包括,敖泫,也是意外中的意外。
根本没有什么魔族女子,龙族无论男女都可生育,而那一夜珠胎暗结,魔毒都被那孩子吸收殆尽,生下那孩子之时,因为魔气冲天,被族人觉察,于是他只好扯谎说与魔族女子有染,但已经杀母,希望可以留下孩子,谁曾想天帝知道,竟然让他杀了自己的孩子,他去求